吳衛國覺得香煙的感覺還真不錯，館長這樣的對手不在一個層次上，對付起來非常簡單，淡淡地說道：“我見過令郎，他是個很有上進心的青年，只是不善于表達自己。讓涂老師重新認識他，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館長除了點頭，還能干什么呢？

吳衛國面無表情地說：“現在的家庭，通常都很看重男方的人品。我需要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三樓那間寢室太糟糕了，最好裝個空調。當然，這并不是完全為了我自己，要知道如果我姑姑來拜訪的話，她會覺得侄子的上司為人寬厚、有人情味、高尚、大方，就連對一個下屬都這么照顧，更可聯想到他兒子品行如何，你就成功了一半。”連給自己謀取福利都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仿佛全都是為對方著想，若是讓那些貪官看到了，只怕是要自愧不如。

館長訝然道：“小吳的寢室還沒裝空調？太艱苦了，我一定盡快落實。”為了表示誠意，立即拿起電話撥出號碼，跟財務部的主任談了談晚上出去k歌的大事。一般來說，凡事只要上升到出去外面娛樂的高度，就十有**能成。

吳衛國禮貌地等他打完電話，接著道：“關于我工作上的事，你知道怎么做了么？要是我去音樂學院，跟圖書館就沒什么關系了，那樣的話我可能無法再承擔橋梁的作用。”

玩弄別人的心理，無非投其所好罷了。館長深知這一點，但是年紀老了，不享受天倫之樂還能做什么？幾年來為兒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即使被吳衛國打歪主意，也不太在乎。說道：“小吳盡管放心，只要你能說通涂老師同意我兒子的婚事，什么都好辦。”

老家伙擺明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態度，吳衛國并沒有放在心上，要不了幾天，老家伙就會服服帖帖。臨走前老家伙給他塞了一條香煙。

中午剛過，閱覽室梁老師聽到學生們一陣小小的騷動，伸頭望向門外，一位清新脫俗的女生走了進來，緊繃繃的水磨牛仔褲包住修長的大腿和翹挺的臀部，充滿光澤的秀發隨著步履而飄動。同為女性的她也覺得這女孩漂亮得有點過分。

“老師，請問一下吳衛國同學是這里嗎？”女孩的聲音猶如黃鶯出谷，令人過耳難忘。

梁老師大奇：“那個與時代脫節的家伙有人找？還是美女？我腦子進水還是耳朵流膿？”怪不得梁老師如同聽到美國總統被刺殺一般震驚，在印象中，吳衛國其貌不揚，土頭土腦，可與武大郎分高下，可與包拯比臉白，從沒和女孩子說過話，有女孩子找上門來更如月球與地球相撞的幾率一般渺茫。連續七年呆在圖書館默默無聞，這是什么一種精神？雖然時常有國外的來信，可誰說不定那內容是美國傳銷、英國購物指南、德國家電說明書呢？梁老師頗為酸溜溜地指了指上面：“他在三樓，順著樓梯一直往上走就見了。”

劉曉婷找到吳衛國時嚇了一大跳。被涂老師譽為再生貝多芬的管理員只穿一條內褲躺在光潔清涼的地板上避暑，凌亂的頭發，疲倦的眼神，身邊灑滿煙灰，嘴邊煙霧繚繞，一副失足青年回不了頭靠不了岸的樣子。

劉曉婷看到他一身排骨，撇撇嘴心想：“還真夠瘦的，怪不得昨晚吃那么多。滿身才氣卻窩在圖書館窮困潦倒，太可惜了。”敲敲門口，輕輕咳嗽一聲，說：“吳同學。”

“哦，你來了。”吳衛國快要熱得不行，扶著桌子站起來，有氣無力的說：“正好請我去吃午飯。”

劉曉婷紅著臉看向別處，說：“你還是先把衣服穿起來再說吧。”

吳衛國邊當她的面穿上褲子，拉起拉鏈，邊拉邊說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午餐不是太豐盛的話，最好不要來煩我。”當然，這也是他研究人類心理的一種情況，既然對方有求于己，總要拿點架子，不然對方都會認為求來的不是什么好東西。雖然他是很誠實，可是打定了注意要在劉曉婷身上驗證下這幾年積累的泡妞哲學，不免不自覺間用上了滿腹經綸。不過他倒是不急，兔子是攆不上的，女人光靠追是不行的，得讓她自己停下腳步，這其間涉及到的方法千千萬，卻擺不過一個道理，只要女人來了興趣，那就好辦了。

劉曉婷其實除了舉辦幾場音樂會之外，還真沒太多收入，與娛樂公司的合約正在談判還沒簽署，音樂會的大頭都給音樂學院拿走，自己還要維持生活，繳納學費，各種交際應酬，就連出席音樂會穿的也是自己出資購買的名牌衣服。不過看到吳衛國境遇如此窘迫，她頓覺不好意思，微笑道：“去哪吃都成，我想要好好聽你說我在聲樂與器樂方面的區別。”

“那沒問題，你先唱首歌給我品評品評。比如《今夜無人入睡》、《求主垂憐曲》、《我的太陽》什么的。”吳衛國說完一拍腦袋：“哦，這幾首歌沒有渾厚的男高音唱不出味道，你隨便唱一首吧。”

劉曉婷心想要是唱所謂的流行歌曲，必然要給他鄙視，清清嗓子，目注窗外，唱道：“大理三月好風光哎，蝴蝶泉邊好梳妝，蝴蝶飛來采花蜜喲，阿妹梳頭為哪樁？蝴蝶飛來采花蜜喲，阿妹梳頭為哪樁？”漆黑柔美的眼睛明亮嫵媚，聲音甜美細膩，音色清純，穿出窗外。那感覺好像是清晨徜徉在幽靜的樹林里，什么樂與憂、喜與怒都拋到惱后去了。

這首《蝴蝶泉邊》雖然唱得略有跑調，卻難掩她珍珠般的嗓音。

吳衛國心中稱贊，臉上不置可否，仿佛心不在焉地聽完，說道：“嗯，勉強及格，超出我的想象，走吧，不要浪費時間，趕緊去吃飯才是正事。”

劉曉婷充分醞釀情緒，發揮超越卡拉ok麥霸的水平才唱到這個地步，被他一句話輕飄飄帶過，不禁暗暗沮喪，暗罵你說句好話會死啊。

于是吳衛國招搖地登上劉曉婷借來的小汽車，在眾多單身男子變態的目光中絕塵而去。大家看到的情形是，劉曉婷在為那個無賴開車門，無賴似乎還無意地碰了未來女歌星的翹臀，可那曖昧的動作，五指都是張開的，怎么都像是有意的，而歌星只是佯怒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什么世道？吃軟飯也吃得如此理直氣壯？難道雄性天鵝都絕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