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梧云笑了,這是他認識的帕特里克,是不會被任何事物輕易打倒的帕特里克。
隨后沈梧云發(fā)現(xiàn)這寬大的病房內好像少了某樣東西,他向帕特里克問道:“萊蒙托夫呢?你平時的小掛件去哪了?”
雖然沈梧云會在社交上保持一份分寸感,但也許是與帕特里克在病房的談話,他覺得自己與帕特里克的關系拉近了許多,再加上他不是不記仇的人,所以問出口的話辛辣又一針見血。
帕特里克也是頭一次聽到從沈梧云嘴里說出不饒人的話,他好笑地看了沈梧云一眼,解釋道:“這家伙報名參加了wintergames,說一定要拿個名次回來。他一小時前說他要回來了。”
帕特里克將手機拿出來,把他和萊蒙托夫一小時前的聊天內容舉給沈梧云看。
其實對話很簡短,與沈梧云想象中的長篇的話不同,萊蒙托夫說的話很少,就只寥寥幾句。
“我大概一小時之后會到。”
“記得四點打開電視,體育頻道會轉播wintergames。”
“你真的不直接告訴我你的成績?”這是帕特里克發(fā)的。
“你四點看轉播就知道了。”萊蒙回。
對話在這里就終止了,萊蒙托夫在短信上冷然的話,實在讓人無法想象出他平時纏在帕特里克身邊的樣子。
沈梧云看了看掛在病房白墻上的鐘表,離四點只有三分鐘。
“要到四點了。”沈梧云抬眼示意。
帕特里克一看時間,時針馬上指向“4”,他轉動輪椅,從電視柜的抽屜里拿出遙控器,一按開關鍵,電視打開顯示的頻道正好是體育頻道。
頻道似乎正在轉播wintergames的比賽,現(xiàn)場有些嘈雜,人員流動迅速。
帕特里克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比賽開場了。
鏡頭拉近到頒獎臺的位置,三名滑手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下走上領獎臺。
帕特里克這才明白比賽已經(jīng)進入到頒獎環(huán)節(jié)了。
鏡頭再次湊近,可以清楚看見站上領獎臺的三人。
第三名就是萊蒙托夫。
wintergames,全世界最有名的自由滑雪比賽,是全球滑雪極限運動的“最高殿堂”,代表bigair和追逐好幾個項目的世界最高水平,能去參加的都是高水平的滑手。
以萊蒙托夫之前的實力,想要取得自由式滑雪的第三名,需要付出遠超常人的努力。
領獎時需要獲獎選手發(fā)表感言,從第一名開始,到萊蒙托夫時,他挪動獎杯底部,將獎杯上的刻字擺正在鏡頭面前。
他沒摘護目鏡,但帕特里克好像能感覺到萊蒙托夫正目光灼灼地盯向鏡頭。
帕特里克只聽見他說——
“我今天站在這里,不只是代表我自己,還代表著另一個人,他十一歲就做出doublecorks,十三歲完成triplecork,十七歲首次亮相這場比賽就拿下坡面障礙金牌和大跳臺銀牌。
他還有很多很多份耀眼的成績和榮譽,很多人都夸他有天賦,但我知道他背后是付出了多么艱辛的努力,他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天才,不會一個動作練兩三遍就能熟練掌握,更不會無師自通一遍就過,但我知道他天生就吃滑雪這碗飯。”
萊蒙托夫說到這,喉結滾動劇烈,好像在忍耐著怒火,他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他是非常優(yōu)秀的滑雪運動員,他合該立在山巔受人尊重,而不是失誤一次就是永遠錯誤。他過往的榮譽不是假的,他獲得的成績也全靠自己得來。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覺得看一個天才隕落是一件發(fā)泄壓抑的事,但是讓你們失望了。”“只要沒有倒下,他就會選擇繼續(x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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