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冷岫不近人情不只是他自己性格的原因。
他太優秀了，普通人很難走到他的世界中去，也不會理解他真實的疑惑。
他們只會以為冷岫是在嘲笑他。
不過，他這樣的反應，在姜梨眼里，竟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一轉眼到了全市聯考，時間是高二第一學期的末尾。
這是全市所有高中都要參加的一場考試，會進行全校大排名，基本上排名前十的學生，都可以考上像是東升大學那樣層級的頂級大學。
成績公布的那天，老徐發給每一位學生一張成績表，上面有全市排名、班級排名，還有各科的成績以及總分。
無出意外，冷岫以近乎滿分的成績拿到全市第一的成績。
姜梨的成績稍微差一點，全市第八。
最令人驚訝的是葉祈然，她平時不聲不響的，根本沒人注意到她，但是沒想到葉祈然竟然考了全市第27名。
葉祈然一下子在高二三班出了名，大家都在贊嘆她不顯山不露水。
可是葉祈然自己，盯著手里的成績單，卻不是很滿意。
自這場考試后，教室里的氛圍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了，通過這場考試，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姜梨和冷岫他們兩個人卻從沒為學習發過愁，和這個教室里的氛圍格格不入。
現在的體育課，也變成了自由選擇，可以去操場放松，也可以呆在教室上自習。
姜梨和冷岫出來打羽毛球，可原本體育課最積極的于斌竟然缺席了，姜梨臨出教室前，還看到于斌在埋頭苦戰。
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長大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冷岫走到姜梨的面前，他穿著最簡單的運動校服，身高腿長，脊背挺直，像一棵直入云天的小白楊。
不知不覺間，少年清瘦的肩膀也長寬了許多。
自從那次請假之后，姜斐對冷岫的態度緩和了許多，沒有了那種刻意疏遠的感覺，可冷岫還是感覺到了姜斐的異常。
不再興沖沖地湊上來，不再對他有那樣明媚的笑，她仿佛失掉了自己的自信，做什么都像隔了層紗，霧蒙蒙地。
他們依然是從前那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君子之交似的，像水一樣平淡且寧靜。
可是不夠，太遠了，他碰不到她。說不定哪一天，她就像沙一樣從手心流走了。
這不是冷岫想要的。
姜斐輕柔地笑了笑：“你想說什么？”
各種各樣的感情將冷岫淹沒。
他想說的很多，淡紅色的薄唇打開又閉上，徒勞地握緊手心，卻始終組織不起詞匯。
“沒關系的，慢慢來。”姜斐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圍，“你不用勉強你自己做什么，你是在好轉，可是沒有人給你規定時間，所以不用勉強自己，順其自然吧。”
“慢慢來？”冷岫問。
“嗯。”姜梨點頭，“人的一輩子有很長呢，你可以用很久的時間來慢慢轉好。”
一輩子。
……人漫長又遙遠的一生。
這樣的詞，很容易在腦袋里繪畫出心目中的理想未來。
而冷岫心里想的有關未來的一切，都和姜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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