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在進行了長達十五分鐘的無效對話后，芭芭拉發現，她和亞當斯夫妻等于在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她果斷拍板，決定放棄用語言溝通，將亞當斯家的大人們都拉到網絡公司，讓他們實時體驗“互聯網”的魅力。
迪克也要陪同他們，“照顧家中兒童”的壓力自然轉給了杰森。
杰森知道，此刻外面的情況不明，他也不好貿然露面，更何況這裏還有個暫時不知該如何安放的比扎羅。
他們留在這裏是最正確的選擇，在和迪克斗了幾句嘴后，他默認了。
等到該出門的都被芭芭拉和迪克帶出去后，杰森去花園看了看：
勒奇帶著比扎羅，像大哥帶小弟，并排蹲在地上用碎屑餵螞蟻，看它們搬東西。
忽略他們龐大的體型，僅僅考慮他們表現出來的“智商”，這一幕像是發生在幼兒園裏，還挺窩心。
“講故事”就是“講故事”，杰森被孩子們帶到書房。
亞當斯家的藏書不少，三面貼墻放置，高抵天花板的書架被不計其數的書本塞得滿滿當當。
三個孩子很乖地在沙發上坐下，等著聽他說點什么。
杰森也不確定這個年齡的孩子喜歡聽哪些故事，只好站在書架前挑選起來。
他抽出面前的一本書，《老人與海》，海明威的經典作品，講述一個老人通過漫長的時間和煎熬捕捉一條大魚的故事。
剛翻開書本，從書頁中飛潑出來的海浪濺了他一頭一臉水。
杰森：……
他，就，知，道。
書頁裏忽然跳出一個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小人，落在杰森的肩膀上，手裏緊緊地握著一根釣竿。
“早上好，小伙子，這場浪真大是不是？”小人疲憊地說，“我被我的船甩出來了，借你的肩膀站一站。”
杰森斜著眼睛看著肩膀，這個從書裏跳出來的人雖然體型小，但有著花白的胡子，蒼老憔悴的面孔，以及布滿青筋的手掌
——顯然，他是這本書的主人公，老人。
因為不知道把小人甩開會出什么事，杰森只得捧著書，頑強地佇立著，直面書裏滔天的巨浪，刺痛視線的烈日，和想將人吹倒的海風。
老人依然和書裏的大魚拉扯著，釣竿上的釣線繃得緊緊的，線的末端延伸沒入書頁上的那片海，海面下隱隱露出咬鉤的大魚的黑影。
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杰森問：“所以我要站多久？”
老人喊道：“我看見我的船了！”
老人縱身跳回書頁中，杰森的心不受控制地一提。
但幸好，老人沒有掉入深海中，而是準確地落在隨著風浪飄蕩的小船裏。
由于他的雙手依然牢牢地抓著釣竿，只能用眼神對書外的杰森表示謝意。
杰森連忙合上書，轉過頭，看見沙發上的星期三。
他來不及追問其他人去哪了，只是語無倫次地問：“這本書……你們的書都是這樣嗎？怎么回事？”
星期三沒有感到任何不對地回答：“書本能夠讓讀者身臨其境，這是它們應該做的。”
杰森知道，對文字描述的表彰有“身臨其境”，“栩栩如生”等等詞語。
但這個“身臨其境”，“臨”地也太硬核了吧！
他只得說：“你知道，我買過的書都沒有這樣的。”
星期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挑眉道：“那么你吃虧了，應該買這些有效果的書。”
杰森：……好有道理。
但還是不對，為什么沒買到這樣的書，難道是他不想嗎？
他把書塞回去，又控制不住好奇心，去翻其他的書本。
正如星期三所說，亞當斯家所有的書都有讓人“身臨其境”的效果：
翻開《堂吉訶德》，熱愛騎士小說的老貴族，騎著一匹瘦馬從書頁裏跑出來，站在杰森的手背上，舉著長矛對他發出挑戰——好像是把他的眼睛當成某個綁架了公主的怪物。
翻開《三個火槍手》，剛從父親手裏接過佩劍的年輕騎士，眼神裏充滿敏感和自尊，在意地試探杰森會不會嘲笑他的新形象。
翻開《飄》，綠眼睛的莊園小姐拿著母親的苔綠色天鵝絨窗簾，對杰森說：“我要把它做成裙子去借錢，一定要保住塔拉莊園。”
……
最初的震驚過去后，杰森翻得有些上癮。
連續翻過十幾本后，他想起什么地回過頭，發現星期三還在，和他四目相對。
他有些不好意思，把書塞回去：“你還在？”
星期三說：“我想再讀一遍《斷頭王后》。”
杰森沈默片刻：“或者……看些別的？”
當杰森抱著《老人與海》時，帕利斯已經背著雙肩包，扛著收納盒，順著地下通道前往韋恩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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