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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3）

似是故人來2

床上的滴滴聲，陡然變快了許多，連呼吸聲都漸漸大了，有了霧氣。

何之洲叫了醫(yī)生進(jìn)來，主治醫(yī)生檢查了一翻，對他搖搖頭，又走了出去。

他招呼梁云庭坐下，又看了看窗外的圓月，低聲細(xì)語，“希望爺爺能平安地過完這個中秋。”

“梁云庭，你能講講關(guān)女士的事嗎？或許這是他唯一的牽絆了。”

梁云庭坐在床邊，望著這一輪明月，萬家燈火，千燈如豆。

與她的往事和回憶仿佛從來沒有過隔閡。

“她有一本畫冊，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翻，可是她也只說借給我，從來沒舍得送我。

畫冊封面底下是一只斑鳩鳥。

裏面有很多屋檐，我不知道那在建筑上叫什么，反正很漂亮。有時候是一座房子，有時候只有屋頂，有時候又只有籬笆。

偶爾有一兩幅山水畫，畫工與其他的截然不同，底下還有德語的標(biāo)記評註。

哦，她的德語書也很多，有一些是帶過來的，有一些是他買的。

她幾乎不講德語，除了在教我認(rèn)的時候，總是聲音輕輕的。偶爾我會纏著她給我講德語故事。她有一塊很寶貴的玉佩，紅白色的……”說到這，他停了一下。

“有一年被我貪玩打碎了，她特別傷心，狠狠罵了我?guī)拙洌挚蘖似饋恚鞘俏业谝淮我娝薜哪敲磦摹！?

她把碎了的玉佩收在一個盒子裏，后來，爺爺偷偷給她拿到外面請了工匠修補(bǔ)好，基本看不出什么痕跡了，可是她也再也沒拿出來過了。

玉佩后來爺爺過世的時候，她拿出來隨了葬，本來一起的還有一副翡翠耳環(huán)。

大抵是為了留個念想吧，我偷偷的把耳環(huán)藏了起來。她沒找著，氣的要打我一頓，最后沒忍心，說，阿照，你想留著，就留著吧，以后就當(dāng)奶奶給你留的一個念想。”

病床上的人心跳又開始急促起來，半晌才平靜。

“后來我慢慢長大，她慢慢變老，歲月對她也格外溫柔。有一次……”

梁云庭斷斷續(xù)續(xù)說到快凌晨四點(diǎn)，何之洲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床上的老人眉眼舒展，嘴邊掛著笑意，已經(jīng)陷入了沈睡。

兩人來到病房外，大部分家屬去了其他房間休息，之前的婦人還在。

何之洲有些倦了，還是出聲安撫道：“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爺爺這兒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