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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番5、向臨（2 / 2）

劉少悟本不同意他如此冒險。太子向?qū)ぃ褜に嗄辏臀炙鰜恚c之相爭。先皇的一道遺詔，無疑讓向?qū)さ奶又唬粔蛎皂槪粔蚶喂獭?

他不放過自己，是自然的。而他如此偽造身份，改變?nèi)菝玻鋈氤茫拇_是容易給對手抓到把柄^

但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也即是最安全的地方。謝氏一族和太子，以為他必定逃到天涯海角，哪裏會料到，他直接走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

只要隱藏得好，不露了馬腳，那他自可一舉兩得。既學(xué)了本事，又躲過了謝氏一族和太子的追蹤。

成為了林項之后，意外順利地得到了皇帝賞識。或許其中多少受了父子間，血緣相牽的影響。這也并非是毫無依據(jù)的瞎猜，一日獨自面見皇帝，相談甚歡后，皇帝竟是嘆出一句“見到你總有一種親近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種感覺。他很少去註意自己的心緒。且暫時來說，皇帝只是他覆仇必須用到的一塊踏板。

有時候，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何如此執(zhí)意要覆仇。如果放棄仇恨，從此隱姓埋名，未必不可。至于劉少悟，多半最后仍會妥協(xié)。

或許是因為從小顛沛流離？或許是因為從小不曾嘗過母愛、父愛的滋味？又或許是從小被灌輸了覆仇的念頭，所以難以做到放下仇恨？

他不清楚，也覺得沒必要深究。只要記得，他在這世上一天，就要為覆仇而努力，就對了。

有了皇帝的賞識，他升遷得很快。這無疑會招人眼紅，有人開始給他下絆子。他權(quán)當(dāng)是正式覆仇前的歷練。

在一天解決又一樁麻煩事后，劉少悟讓他到了菩提寺。無有大師告知他，他本該是已死之人。是有人影響了他的壽數(shù)和命途。

發(fā)現(xiàn)云歸或是那個改變他命途之人，他難得產(chǎn)生了別的情緒。有些好奇，有些驚訝。甚至開始回顧起，與云歸見的每一面來。

越想，竟是越發(fā)覺得，云歸還算特別。只是再特別，也與他并無干系。既然無有大師勸他，不要輕舉妄動，那他暫且不動便是。

日子過得飛快，大軍在外征戰(zhàn)，朝堂內(nèi)也各方權(quán)力傾軋。他覺得學(xué)無可學(xué)，沒有必要再耗費時間在朝堂上，便尋了機會，找皇帝認(rèn)親。

皇帝起初不相信，發(fā)怒要殺了他。但好在，皇帝因為深愛母親，即便是龍身貴體，也愿意親自替他穿衣洗浴，自是知曉，他的右腿外側(cè)，有一指長的紅色胎印。

就此，他成了皇長子，入了皇室玉碟。

他從來沒有打算過，要將劉少悟帶到宮裏。即便劉少悟一心想要跟著。但劉少悟確實不適合在宮裏做太醫(yī)。他自己已經(jīng)深陷險境，怎能把劉少悟再牽扯進來？

倍大深宮，他只一人。

原以為，到了大仇得報的時候，他才會慢慢原諒父親。沒想入宮不多時，他就已經(jīng)再對他無怨。便是父親當(dāng)年，有失責(zé)之處，但這個失去了心愛之人的皇帝，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在宮中生存委實不易。明槍暗箭，明爭暗斗，防不勝防。可就在勢頭漸好的時候，他中了箭。

雖然考慮過用苦肉計，可到底計謀未來得及用，就先中了別人的暗算。一開始他以為是向?qū)に鶠椋纱孟驅(qū)ひ蛩軅萑肜Ь常矫魑蜻^來——要想活，要想贏，他的對手從來就不只是謝氏的人。

他和向?qū)ぴ趯m裏鷸蚌相爭，必定使得他人成了那得利的漁翁。竟是將身后空門暴露于人，也毫不自知。

如此敗了，倒真怪不得別人，只能說他不夠聰慧，不夠算無遺策。人之一生，就如棋局。往往一步錯，步步錯，直至滿盤皆輸。

他只為覆仇的一生，到底沒能成功覆仇。仔細回想，竟不知活過來的這些年，究竟有些什么滋味。

好似幾近黑白色，再無別的顏色。有些人，一生活得斑斕多姿，而他，卻是活得全無意義。

直至臨終前，再見那個以為不過是個過客的少年郎，心緒覆雜難明。或許，有些人，若一開始并不當(dāng)做過客，最后未必只是互為過客。

只可惜，他的身世，他的性格，註定了他一開始的選擇。也決定了他這樣匆匆來去，孑然一身的一輩子。

父皇走了。老頭子也走了。春天還未有來，他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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