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無人店（一）

盛賦正在學習新菜式，叫香茅炸排骨——學這個的起因還是毛毛蟲分享給她的香茅葡萄酒，她只嘗了一口就愛上了香茅的味道。

盛賦為了這道菜起了個大早，順利買到了最新鮮的排骨、香茅、香蔥、老姜以及其ta所需的香料。不得不說，雖然牧郡當下有不明分子到處作亂引發居民擔憂，但憂患意識并沒有影響到大家對生活的熱情，而盛賦知道那個壞人并不是針對她之后，也放松了許多，已經敢提著膽子出門了。

各商家都設立了白澤陣，顧客必須準確瞬移到裏面并接受檢驗，通過之后才能購物；為此，官方通過資訊驛站給出了十分詳盡的商店白澤陣位置示意圖，供居民參考。整體而言一切都井然有序，不過小意外也時有發生，就比如盛賦，她用日晷瞬移到肉鋪的時候，差點將比她早到一秒鐘的阿姨推進裝豬大腸的桶裏，她倆隔著結界那道透明墻遙望著豬大腸，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對不起！”盛賦趕緊道歉，“我瞬移的時候，日晷顯示這邊陣裏沒有人！”

“沒事沒事”，阿姨開朗地安慰她，“這不趕巧了嘛！都怪白澤陣做得太小，太不人性了！”

一通折騰后終于回到家，盛賦又馬不停蹄地開始煮排骨、蒸米飯。她忙活了好半天之后，毛毛蟲才抻著懶腰從自己的臥室裏出來。

眼前的景象嚇了毛毛蟲一跳，她脫口而出：“你在干嘛？傻了嗎？”

燉鍋發出危險的響聲，鍋裏的湯汁在拼命溢出鍋外，而盛賦就盯著燉鍋發呆，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盛賦聞言驚醒，她趕緊去掀開鍋蓋。

“毛總你來得正好，幫我看著米飯的火候，我這邊忙不開”，盛賦擦了擦竈臺上的湯，開始清洗手裏的香茅草。

毛毛蟲小臉一揚：“忙不開還在那發呆？”

“沒有，我是在想”，盛賦指指鍋裏的排骨，“不是說萬物有靈嗎？那咱們吃掉這些動物植物，是不是不太好？”

“呦，沒看出來啊，你還是菩薩心腸呢！”毛毛蟲揶揄她，“那你覺得怎么樣才好？什么都不吃，餓死自己？”

盛賦心虛地嘿嘿一笑。“萬物有靈的靈是指靈識吧？我在想，我們需要進食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那是不是可以挑選那些沒有靈識，只靠本能活著的動植物呢？”

毛毛蟲：“你猜怎么著？大家吃的都是符合生產標準的食物，這個標準就是你剛剛說的那樣。你呀真聰明！”

盛賦側頭問她：“你是在取笑我，還是說真格的？”

毛毛蟲：“當然在取笑你，不過也是在說真格的。正規出售的食物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正常人捕獵到了有靈識的小東西也會放它們一碼的。”

聽到想要的答案后盛賦心情不錯，對毛毛蟲的調侃滿不在乎，她說：“要是胐朏也醒了就更好了，她可以幫我看著燉肉鍋。”

“胐朏早醒了，天蒙蒙亮她就去白華家了”，毛毛蟲打了個超大哈欠，把腮幫子都打酸了，她指了指南瓜爐子上白鵝造型的飯鍋說：“干嘛要我看著，飯好了它不就提醒你了嘛！”

“您還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呢！”盛賦說，“咱們家裏的東西都很新，這個鍋用的次數更少，還沒修煉出來提醒人的技能呢。”

“這好辦”，毛毛蟲將爪子搭在白鵝腦袋上，幾秒鐘之后說：“好了，我送了它一點靈力，它用來看看火候報報時肯定夠了。”

盛賦一臉新奇地說：“還可以這樣？”

毛毛蟲：“為什么不可以？靈力當然靠自己修來的最好，不過借助外來的靈力短暫達到想要的效果也行”，她拍了拍鵝腦袋，“它并不能把我送的靈力轉化成自己的，靈力很快就消散了。”

“原來如此啊”，盛賦用沾了水的手背蹭了蹭下巴，“那，那個到處偷襲的壞人吸取了別人的靈力之后，也是這種結果嗎？”

“分情況”，毛毛蟲到恒鮮柜上拿了幾顆龍眼剝著吃，新鮮龍眼甜而不膩，她滿意到搖頭晃腦，“如果這個壞東西是人，那他就可以把靈力變成自己的；如果是其ta東西成精了，吸取別人的靈力就只能現取現用，用完拉到。”

盛賦：“那非人的生靈成精后，會不會比人更厲害呢？”

“我說讓你多讀點書吧！”毛毛蟲又拿出那種周全同款眼神看著她，“你倒是愛思考，就是不愛去書裏找答案！”

盛賦撒嬌：“哎呀，書本浩如煙海嘛，我又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掌握這么多知識。有你這個博學的老師在，我干嘛不請教？對吧？”

毛毛蟲的嘴角動了動，但她努力把笑容憋了回去，看來盛賦的馬屁拍得她很舒服。“不管是什么生靈，ta們的靈力都不可能超過人——先說好啊，咱們探討的是正常的靈力，不是邪靈怨靈之類的——當靈力積攢到一定程度，達到人類靈力的最低水平線的時候，ta們就會轉世成人。”

“那如果不想變成人呢？就不能以原來的軀體繼續修煉嗎？”洗完香茅草，盛賦擦擦手上的水準備小憩一下，也走過去拿了幾顆龍眼吃起來。

毛毛蟲：“不想變成人那就繼續保持原樣唄，反正靈力是無法進益了。”

“這是什么道理？”盛賦感到不公平，“為什么一定要變成人？霸王條款嗎？”

毛毛蟲聳聳肩，一副司空見慣不為所動的樣子：“你憤怒也沒用，規則就是這樣的，看上去人就是更厲害一點——或者說更幸運一點。田曼就是已經能幻化成人形的狐貍精，按理說她早可以投胎了，現在不也是依舊以狐貍的本體活著呢么？”

盛賦：“原來她真的不是人啊！我還以為風嵐跟我開玩笑呢！”

毛毛蟲：“我拜托，正常人類長成田曼那么漂亮，你覺得可能嗎？”

盛賦覺得毛毛蟲這話說得太絕對，但是又找不到例子反駁，只好在這個話題上認輸。她問：“那你呢？”

毛毛蟲：“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