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 顧旻過來了。
他們聊了兩句，宋宋起身，跟著他走去院子裏。
陳燦也起身, 周放抬眼, 也跟著站起來。
“我去洗手間。”她低聲解釋。
周放動了動脖子，沒有坐下, 把手機往兜裏一扔，一副要陪她去的架勢。
“……”
陳燦從洗手間出來。
周放倚在回廊裏抽煙, 他身旁站了一個男人，中年, 比周放稍矮一些，氣質(zhì)偏儒雅。
顧星的丈夫，楊政。
她頓了頓腳步, 不動聲色的折回去關(guān)了門，又洗了兩遍手。
熱水蒸騰, 陳燦看向洗手間的鏡子。
裏頭的人有一張白凈的鵝蛋臉, 彎眉，好看的杏眼，唇色紅潤，像一副氤氳的江南水墨畫。
她視線穿過鏡子。
記憶模模糊糊, 好像又回到了她六歲那年, 她第一次被顧姨姨帶來四合院。
那天晚上，她也是出來找洗手間。
那時候小，不記事, 又因為是第一次來，暈暈乎乎的，就迷了路。
然后就聽見了影影約約的爭吵。
聲音來源主要是一個尖細(xì)的女聲。
“你還想著她？楊政, 你別太過分了，你要把她女兒接來我家，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姐先你一步，你早就把人接來家裏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尖細(xì)的可怕，像細(xì)針一樣，一陣陣的刺她的耳膜。
跟剛剛在正廳裏拉著她的手讓她喊小姨的人簡直像是兩個人。
她想跑走。
卻突然聽見媽媽的名字。
“你是不是賤啊，江槿都已經(jīng)死了，她和別人生的女兒你也要當(dāng)個寶？”
陳燦那時還不太能聽見媽媽的名字。
所以徒勞的蹲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能聽見那頭女人的聲音越發(fā)歇斯底裏的尖細(xì)。
“你還好意思提槿柔，呵，槿柔，你取的好名字。”
“什么叫當(dāng)年是為了槿柔？你現(xiàn)在要因為一個死人，和我離婚嗎？”
“你別我提當(dāng)年，你難道不記得，當(dāng)年要不是顧家你公司早破產(chǎn)了。”
……
年久的記憶紛至沓來。
陳燦恍惚了一會，把水溫調(diào)冷，就著洗了一把冷水臉。
這些年來她也不是沒和楊政接觸過。
逢年過節(jié)的，在顧家總會碰到。
在學(xué)校裏，他偶爾開車放學(xué)接楊槿柔，瞧見她了，也會和她說幾句話。
因為那晚的關(guān)系。
陳燦總覺得不自在，盡可能的能避就會選擇去避。
她在洗手間裏待著，無所事事，索性拉開包開始化妝。
一直待到周放催她。
他在微信上甩給她一個【？】
陳燦看了一下時間，她在洗手間已經(jīng)待了半個多小時了。
她口紅還沒涂完，打算涂好了就出去。
過了幾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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