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冷冬,這個清晨,在經歷了錯亂的一夜,每個人的臉上都蘊藏著說不清的情緒。冷西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女兒已經鉆進了車裏,她握著包的掌心竟然冒出一層汗意。他們父女之間的默契她是羨慕的。
高子群立在車門邊,臉上帶著幾分暖色望著她,“順路我送你們。”他的眉眼不再是那般的深若寒潭,換上的是一片清澈。
冷西微微楞怔了一下,就聽高希希探出頭來,“媽媽,快上車,你上班要遲到了,我也上學也要遲到了。”
冷西在心裏微微呼了一口氣,抬起腳步慢慢地走過去。
車子平穩的拐出小區,一路平穩的行駛。高希希看了看高子群又看了眼冷西,最終緊抿著小嘴一個字都沒有說。
一段冗長的沈默,到了學校,冷西把書包遞給她,“中午婆婆來接你。”
高希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媽。”她抬起頭,目光和高子群、交匯,“爸爸再見。”
高子群點點頭。
兩人和學校門口眾多家長一樣目送著女兒進了校門,這一幕最平常不過了,可是對他們三人來說卻是最珍貴的。
“我送你吧。”高子群側頭對冷西說道。
冷西指尖一動,默了幾秒,這一次她并沒有再拒絕他。
透過后視鏡,他看著她安靜的側臉,臉色暗沈,眉心微微的蹙著,她的手十指緊緊的交握著。高子群太熟悉她這個動作了,每每她有煩心事時都會有這樣。
“你們公司的事,孫誠已經和我說了,你們公司并不適合中正。”在當初他是有意和博藝合作的,也是因為她的原因。他的眸光微沈解釋著,畢竟他們之間的芥蒂太深,他并不想她在誤會什么。
冷西的目光慢慢的從窗外轉進來,她輕輕的回到,“我知道。”聲音透著無限的感慨,“上一次的事我很抱歉。”
高子群聽著她這樣的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一緊,他勉強牽了牽嘴角,心情一瞬間有些覆雜,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一開始我確實想和你們公司合作。”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了。
冷西明白,她呼了一口氣,“為什么改了主意呢?”如果和他們公司合作的話,他不是又多了一項要挾她的武器了。
高子群忽而轉頭望了她一眼,“擱在以前,我肯定會這么做的。”他的語氣裏有幾分悵然,回眸深深一瞥。
冷西的眉心不由得蹙了起來,她很快的轉開話題,“如果你周末有時間的話,接希希回你那邊吧,她很想你——”希希的出走讓她明白,他們父女7年的感情不是她一朝一夕能插入的。而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希希心裏更親近的那個人是高子群。
昨晚上她陪在希希的床邊,孩子嘴裏囈語是“爸爸”。冷西只覺得鼻尖酸酸的,內疚一陣陣的席卷著她的五臟六腑。
靜夜裏,她的腦子充斥著7年前的回憶。不甘、憎恨、心痛……無言的情緒排山倒海的襲來。
這么多年,她不快樂,她的家人也不快樂。
她以為要回了女兒彌補了心中的遺憾,她至少能快樂點,可是她卻忽視了,血緣是無法剪斷的。
下車時,冷西輕輕的說道,“謝謝。”濃濃的鼻音毫不掩飾著她一路辛酸的心情。
高子群沈默地看著她走進來大樓,背影消瘦孤寂,他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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