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來,我的整個下半身已經痛得都麻木了,到這個階段,我還能感覺到他在我體內的進出,但痛感已經很淡了,也許是痛神經壞死了,也許是我的痛覺開始被吞噬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這都不是個好兆頭。
其實疼痛是人類身體最原始的一種保護機制,它會提醒我們身體的哪個部分出了狀況。只要具備中央神經系統的動物,無論多么低等,都懂得利用疼痛的警報來躲避危險,避免對受傷部位的二次傷害。因此雖然疼痛是我們總想逃避的感覺,卻也是保護我們得以生存的最重要的感覺。但是有的時候,當人類遭受的創傷太大,疼痛過于劇烈或者持續時間太長的時候,這種保護機制就會失效,因為太過強烈的疼痛會對個體的自我救助造成極大的不便。
可是不痛,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損傷到什么程度了,不痛,你就不知道到底傷在哪裏,甚至到最后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換句話說,就是當你感覺不到疼痛的時候,意味著你的情況已經十分危險,因為身體已經放棄了對你的警示。我現在大概就屬于這種情況,不過對于現在的我來說,能夠擺脫疼痛的折磨總歸是件好事。
我已經有點輕微的痙攣,意識也開始有點混亂了,就連他什么時候釋放的我都沒發覺。直到他從我身體裏退出去之后,我才意識到已經結束了。但那種內臟被翻來攪去的感覺仍然殘留在我的身體裏。沒有任何預兆的,我的喉頭涌上一股東西,雖然我嘗不到腥甜的味道也聞不到鐵銹氣,我依然很清楚涌上來的是一口血。
我不敢吐出來,我害怕被悶油瓶看見。雖然這口血含在嘴裏并沒有任何味道,但是把它吞下去還是花了我很大力氣,畢竟喝自己吐出來的血這種事,不是那么容易辦到的。我把自己蜷起來,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他把我整個圈在懷裏,抬手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后背,很難想象他那雙扭粽子的手會做出這樣輕柔的動作。在他的撫摸下,我漸漸平靜了下來。
當我終于有力氣把手抬起來的時候,我回抱了他。他的胸口,非常溫暖。我很想這樣永遠都不放手,然而終究只能默默的在心裏嘆一口氣。我的手,開始順著他的腰線向下滑,卻被他反手一把抓住。我掙了一下,沒掙開,如今我也確實沒有太多力氣了。
僵持了一會兒之后,他緩緩說道,“你是想要……死在我手上嗎?”
我楞了一下,沒想到他問得這么直接,也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快就發覺了,我還以為至少還得個兩次他才會發現呢。
“……是?!被卮鸬臅r候,我很平靜。既然他已經開口問了,我想我是瞞不過他的。
“你成全我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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