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早，陳清七點就進入試驗室開始工作。事情不能說是鋪天蓋地，但是總是沒完沒了。于小跳晚上就回青島了，陳清不要加班。
稍遲，同事們陸續到來，實驗室裏人多起來，亂哄哄的。陳清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裏做事，但是沒有辦法。
同事小張坐在旁邊的實驗臺前發呆打著飽嗝，陳清似乎從他嗝出的氣味裏聞到了肉包子混合著牛奶的腥味。她屏住呼吸，希望那氣味快點散掉。
“這些活怎么永遠都干不完呢？！”小張繼續坐著抱怨，情緒萎靡，口腔裏散發出更多的氣味。
“只有人類停止活動，我們的工作才會結束。”陳清回答，出于禮貌。
小張很年輕，但是臉上總是掛著與他年紀不符的倦怠。
他跟于小跳差不多年紀，正因為這一點，陳清才特別關註他一點，她想更多地從側面了解于小跳的同齡人。但是他和于小跳根本就沒有什么可比性。剛來工作時他還是個清瘦斯文的小男生，現在已經開始有發胖的跡象，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對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什么要求。陳清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常常身上有不干凈的氣味，頭發似乎都不能保持清潔。甚至，他還可以坐在實驗室裏吃東西。他一點都不喜歡這份工作，應該說他煩透了。他覺得自己找不到女朋友都是因為這份工作。
“如果實在不喜歡，你不如早點換份工作。”陳清曾經建議他。
“外面的工作也不好找。我那些同學都跳過好幾次槽了，還是公務員穩定。同學們都羨慕我。丟了也可惜。”
“那就好好工作。”陳清其實很無語。
“但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事情，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做什么事情不浪費呢？”陳清快要失去耐心了。
“我的夢想是周游世界，我攢夠了錢就去旅游。”
“你去過哪些地方了？”
“哼，我們的工資就這么一點，這個苦逼的工作。哪有錢出去玩啊。”小張掰著手指頭數出幾個常規得不能再常規的旅游地。
陳清差點要揶揄小張一番，硬是忍住了。
有個笑話，一個年輕人總是向上帝祈求，“求你幫我實現我的夢想，我要周游世界。”
終于上帝不勝其煩，對年輕人說：“求你了，快去買機票吧。”
她想講這個笑話給他聽。但是她沒說，她覺得小張不會因為這個笑話就有所改變，她也不會去無謂地得罪同事。
陳清欣慰地想，“還是我的于小跳好。”
于小跳的同事升職事件之后，她們倆已經討論出了若干行動方案，有工作內的改進，有工作之外的培訓充電。“我有方向感了。”于小跳說。
想到于小跳，陳清趕緊埋頭做事，不再理會小張。這一天陳清忙死了，連午飯都只是草草吃了幾口。
她專註于手中的工作，沒有註意到窗外天色已晴陰轉變，風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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