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格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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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月光下，三名裹著市警司大衣的巡警與一名身披半身甲的戒衛(wèi)隊隊員一邊低聲交談、一邊以不緊不慢的步子穿過林克大道居民區(qū)之間的小巷。

約百米之外，黑暗籠罩下的木制房屋屋頂，身披斗篷的人靜靜佇立，目送這個巡邏小隊走過。

“半小時巡邏一次……有什么人物對發(fā)生在這兒的事件出手了嗎？光靠市警司那兩名警司可請不動戒衛(wèi)隊的人。”安格斯·末日審判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什么人說著話，“黑克，看來你得失望了。這種巡邏力度下你的那位‘同族’繼續(xù)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它’落到了對方手裏，那你就更加希望渺茫。”

趴在他腳邊的黑貓一雙黑色豎瞳瞪著遠(yuǎn)去的四人，喉嚨裏發(fā)出低沈的威脅性低吼，“我討厭莫名其妙的變故……安格斯，你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看著獵物被搶走？”

黑暗之中的末日審判露出一抹嘲諷似的微笑：“這裏可是有宗教裁判所的城市，你想以你現(xiàn)在這副脆弱的身體跟紅衣主教杠上？”

黑貓轉(zhuǎn)頭瞪向安格斯：“別廢話了，沒有可能性的話你早就甩手走人了，我還不知道你這家伙的秉性嗎？你有辦法的，是吧？”

“啊……也不是說沒有，比他們更快找到你的‘同族’就行了。”安格斯懶洋洋地說道，“只是這樣就會比較花費精神。”

黑貓差點兒吼起來：“說到底，你只是想先撈到確實的好處才肯幫我吧？”

安格斯微微一笑：“‘善意’可是有代價的，黑克。”

“……你這個連惡魔也敢敲詐的瘋子！”

南·托萊與老特力、麥格林皆為梅迪太太母子的遭遇感到悲傷，衷心地為他們祈禱后，更加緊了手頭的工作——能調(diào)動的人手盡量地調(diào)動起來，不間斷地在林克大道周邊進行巡邏、對三名受害人社會關(guān)系的深入調(diào)查；且相對兩位老警司，南還有一項任務(wù)：對格蘭特爵士的不法行為收集資料、以及尋找逮捕對方的契機。

托萊府邸，坐在早餐桌邊的戒衛(wèi)隊總長東·托萊聽到弟弟的請求后，面色變得古怪：“想知道格蘭特家的底細(xì)？你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心起這些了，我親愛的弟弟。”

“林克大道連環(huán)謀殺案的起因有可能是起于喬治·格蘭特的暴行。”參與了大半夜巡邏的南眼下帶著兩個黑眼圈，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喬治本人死了，但不表示他做出的惡行能夠不被追究，特別是格蘭特爵士本人這個幕后的幫兇——你應(yīng)該不可能不知道格蘭特干的好事兒，哥哥，你的信息渠道可比我廣泛得多。”

東·托萊聳聳肩，用叉子叉起一塊烤得火候剛好的面包，“反正你都知道了這些事兒——你知道，每個城市能封的爵位是有限量的，當(dāng)年老格蘭特弄丟了爵位，本來屬于他們家的封地現(xiàn)在劃到了另一家。這些年格蘭特想要回本來屬于他們家族的封地和榮譽，確實沒少干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話鋒一轉(zhuǎn)，東壓低了語氣，“但親愛的南，你得知道，除了新生的嬰兒，能談得上手腳干凈的人實在不多。你確定要因格蘭特爵士的品行不端就對他發(fā)起攻擊嗎？咱們家可是會成為眾之矢的的哦？”

南皺起眉頭，若是三年前剛從神學(xué)院取得莫大榮譽畢業(yè)正春風(fēng)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或許這會兒會不滿地指責(zé)東的“懦弱”行徑；但在軍隊裏打滾三年黯然退場的經(jīng)歷、以及這兩個多月的基層工作經(jīng)驗，深刻地讓他體會了世事并非非黑即白，“如果你愿意了解一下喬治·格蘭特本年以來的所作所為，你會明白這個不體面的人家已經(jīng)配不上其所擁有的地位。我不會攻擊格蘭特‘不名譽’……也不愿意將神圣的審判跟齷齪的私人恩怨扯上關(guān)系，我只是希望他為他的罪行背負(fù)起責(zé)任。如果罪惡得不到懲罰，那又怎么能夠去維護善良？”

東眼睛上翻，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南，我的好弟弟，我明白你的出發(fā)點是對正義、公理的追求，但人類之間的斗爭從來都沒有神圣的——所謂冠以神圣之名的戰(zhàn)爭，皆是為了利益而起。不管你怎么想、愿不愿意，只要你發(fā)起對格蘭特的攻擊，那么這場斗爭必然會染上覆雜的利益糾葛。”

南沈默不語，默默地註視著東。

“好吧、好吧。”東放下叉子，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知道你的決心了，你就是不想看放任、包庇兒子當(dāng)街殺人的格蘭特爵士逍遙法外，是嗎？我可以嘗試著去做，但我現(xiàn)在不能給你任何保證，并且……你期望的公開審判應(yīng)該是沒有希望的，讓一位貴族站在露天之下受審，咱們家會成為所有體面人的公敵。”

“我讓你為難了，東。”南有些陰沈地說，“無論如何，我只是想用格蘭特爵士來警示人們——惡行必將得到懲罰，不管是以哪種形式。”

“好吧，好吧。不用這么說，南，我很高興你愿意向我請求幫助，而不是自己亂來。”東苦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總不能永遠(yuǎn)像個楞頭青。”南感嘆道，情緒有些低落，“宗教裁判所已經(jīng)失去了榮光，若非……我也不會知道神圣的賽因王國如今已經(jīng)如此腐朽，不管從哪個層面上去觀察，我們的國家都千瘡百孔得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