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忽的一亮,是了……是他們……就是他們!
自打她入宮后,他才頭回寵幸了個宮女……那宮女也是她帶進宮來的!后來的、再后來的……都是后頭才入宮的,連自己都不知是何時進來的!
自從自己入了他的府中,他便再沒碰過以前服侍的那些個女子,她們不過空掛個名,入了京亦是只占了個位份。是他們!見自己獨寵六宮,卻又不聽從他們的指示,這才又給自己安插了個“妹妹”進來……
“呵呵……原來如此……”緩緩閉了閉眼睛,若知道自己是閣中之人,他必也知道自己那妹妹的來歷,故此才故意臨幸她們……呵呵……
再睜開時,這火樹銀花的漫天大火中,竟看出了那春日的嬌艷、夏日的濃綠。
這裏一亭一臺、一樓一閣,都是他帶著自己游過的。這一處、一景都是二人相伴過的,入府那些年、剛入宮那些年,只二人獨處著,是何等的逍遙快樂?自己都險些忘了,上頭還架著一把刀呢;更忘了,那刀上又沾過多少血。
小劉子一路背著太后,身上出了一下子的汗,忽覺背上那人一掙,原本中了那藥的太后竟從自己背上倒了下去。
幾個小太監忙去扶她,太后卻一掙,轉頭指著前頭道:“什么人?!刺客!”
幾個小太監具是一驚,轉過頭去卻只見風火連成一片,哪裏有什么人?再回過頭來時,卻見太后已撲進了火裏。
皇上,我來陪你了……
這么多年,竟是我想左了。
可惜,來得晚了些呢……——
斜斜倒在床上,抱著那大迎枕出神。這幾日慣是心神不寧的,今日亦是如此,必要在他懷裏,叫他哄著、抱著方能睡著。
輕嘆了口氣,高聲道:“茶!”外面白瑩忙應了一聲,接過小太監送來的茶水送了進去。
起了身子,坐在窗邊兒的大床上頭飲著,忽的聽著似是遠遠有人高聲叫著什么,楞了楞,凝神細辨,才聽出叫的竟是“走水了”。
心下一楞,抬眼看了白瑩一眼,白瑩亦是一驚,忙推開窗子朝外看去,遠遠的,火光四起,竟不止一處!
柳蔓月猛的起身,高聲叫道:“來人!”
外頭白香并兩個小太監忙進了門來聽著吩咐。
“外頭走水了,快找人去和頤殿迎皇上!”說著,頓了頓,又道,“要會功夫的。”
外頭那“走水”聲愈發大了,眾人皆白了臉,忙應聲四散,該忙什么的忙什么,柳蔓月定定站在屋子裏頭,心中起伏不定。
白瑩想了想,忙勸道:“主子,咱們且先進地道,北上吧!”皇上早先吩咐過,若有什么萬一,必要先護住柳美人上崖,旁的都不必管。皇上身邊兒跟著的那幾個小太監皆是機靈的,她擔心亦沒甚用處。
轉頭冷冷看了白瑩一眼,柳蔓月坐回床上,再拿起那茶盞送到口邊:“我等皇上回來。”
事兒來了,她心裏原本那慌意倒忽的不見了,坐在這處,腦子飛轉了起來。四下同時起火,定是人放的。皇上又被人叫走了,這聽雨閣倒未必會出何大事。宮中暗護、侍衛,若見火起,必會先來此處,這裏反倒安全,反是皇上那裏……若是半路遇刺,只怕兇多吉少!
外頭一片慌亂,趙統領帶著護衛匆匆入宮,朝著聽雨閣而來,人還沒進門兒,就向孫得隆問道:“皇上何在?!”
孫得隆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聽上頭一人道:“皇上去了和頤殿,還煩趙大人去迎上一迎,只怕……”
聽那聲竟是個女子,趙統領微楞,才想起許是柳美人,朝上一抱拳行禮,帶人退了出去。
孫得隆正想開口說話,請柳蔓月先去躲避,卻聽她在上頭道:“預備好能出遠門兒的東西,把人都攏住了,適才聽著有喊殺聲,只怕有人趁亂入宮尋事。把玉璽兵符這些收拾好,一會兒皇上來了能貼身帶著,這些事兒孫公公比妾明白,還煩勞孫公公了。”
這話說得孫得隆一楞一楞的,再聽時,見她已經回了屋兒去,這才忙親去收拾這些個要緊的物件兒。
皇上用的傳國玉璽,平時并不放在宏心殿,而是日日帶著。還有那兵符等要緊物,亦是收在聽雨閣的,只這位……是怎么知道的?話說,她又是如何想起要收拾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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