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夜將至（一）

感覺無盡的黑暗包裹著我，莫名的光影交織之間，鬼母獰笑著的面龐不停的閃過，我是既緊張又恐懼。忽然間，后脖頸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嚇得毛發(fā)倒豎，回頭一看，卻又什么都沒看見，一雙怪爪不知道從何處伸來扼住我的咽喉，憋的我氣都喘不上來，咳的不停。

劇烈的咳嗽讓我嗓子眼都咳堵住了，一口喘氣提上來把我給活活嗆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眼前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嘴裏還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臉上生痛生痛的，動動手指，嘗試著坐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白色的東西是車裏的安全氣囊。臉上的眼鏡腿都撞歪了，我顫顫巍巍的把臉上眼鏡扶正，發(fā)現(xiàn)前面擋風(fēng)玻璃撞的盡是猙獰破碎的裂紋。

又試了試自己的腿腳，好像沒什么大礙，臉上倒是磕破了一些，鮮血順著鼻梁流到了嘴裏，所以感覺嘴裏味道不對。好在我身上系著安全帶，又有安全氣囊，應(yīng)該沒受什么重傷。

回頭看看副駕駛，沒見鬼母，我才松了一口氣，小范總也趴安全氣囊上暈了過去。

“范……范……范……”我想要叫他，努力的嘗試開口，不料嗓子眼發(fā)緊，說不出話，右手努力的去摳安全帶鎖扣，左手去拉車門鎖。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安全帶也松開了，我整個人從駕駛座上掉了出來，趴在地上，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這種撞擊后的暈眩感十足，根本站不起來，只感覺惡心想吐，我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被撞的腦震蕩了。

足足好幾分鐘，感覺視線逐漸恢覆，暈眩感也減輕了不少，這才努力的扶著車輪胎一步一步爬起來，從駕駛座上的雜物裏抓出一瓶礦泉水，迎頭澆下，冰涼的感覺讓自己瞬間清醒了許多，甩甩腦袋漱漱口，這才感覺三魂歸了位，五魄回了家。

捂著胸口還有些疼痛，繞到副駕駛，把玻璃都碎了的車門拽開，松開安全帶，將昏過去的小范總努力拽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他的臉頰不停的大聲喊：“范總！范總？飯桶！飯桶？”

見他沒反應(yīng)，干脆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一股腦的迎頭潑了過去，小范總這才打了個哆嗦，緩緩睜開眼睛，仰面朝天，發(fā)現(xiàn)躺在我懷裏，迷迷糊糊的問：“我這是在哪裏？”

見他醒了，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和他一起互相攙扶著站起來，踉踉蹌蹌的樣子還是有點暈眩。等小范總看清楚汽車情況的時候都懵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不停的責(zé)怪我：“趙老六！你駕照是怎么考的？我才睡一會，你就給我……給我……”

用手指著汽車，氣的直打哆嗦：“我的牧馬人呢？??？我的牧馬人呢？你科目三是零分嗎？”

“別廢話?！蔽曳鲋囈嫔w，引擎蓋都被撞鼓起來了，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沒好氣的分辨：“不是我，是鬼母，鬼母出來了剛才，就在你睡著的時候。”

這句話把小范總的臉色都說變了，連忙反覆摸著自己的身體，反覆問：“我沒事嗎？嗯？你呢？也沒傷到你吧？”

我從包裏扯了幾張濕紙巾擦擦臉上的血，靠在車上清理清理傷口，發(fā)現(xiàn)看著嚇人，不過就是眉骨磕破了一道口子，還好不是很嚴(yán)重。小范總惱怒的檢查汽車怎么樣了，我打量著周圍，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事發(fā)之前已經(jīng)黃昏了，可是眼前這是怎么回事？

此刻我們正在一條土路上，還算寬敞，兩邊都是山壁，汽車就是大頭朝內(nèi)，正撞到山壁上。我看看手表，確實是五點多鐘？那為什么剛才看到鬼母的時候周圍全是漆黑？當(dāng)然，它的事情一項也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就是。

尤為奇怪的是，周圍一片霧蒙蒙的，一瞬間我甚至有一種錯覺，這不是傍晚的五點，而是早晨的五點。

小范總檢查車況似乎很不理想，對著我攤攤手，惋惜無比的抱怨：“這回完了，我們的路還沒找到，先把車撞成這樣，玻璃都碎了，要是有個刮風(fēng)下雨的，我們在這山裏怎么過？”

站在這片藍(lán)灰色濃霧之中，能見度并不高，我隱隱約約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東西豎在視線之外，看不清楚樣子。

我下意識的掏出甩棍，“咔嚓”一聲把鋼棍甩開，倒是嚇了小范總一跳，以為又有什么危險，連忙手忙腳亂的在包裏翻來翻去，還急的自己問自己：“我的那根呢？我的那根棍子放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