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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高林遠喝過一輪后，方沐風(fēng)又陪了會兒酒，喝多了，意識渙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酒席間的觥籌交錯發(fā)楞。
他不是沒混過娛樂圈，很清楚潛規(guī)則是個巨大的范疇，陪老板吃飯時穿得靚麗說漂亮話是潛規(guī)則，拿自己的身體去換資源也是。不管他們本人樂意與否，所謂明星不過是表面高貴的櫥窗商品，而現(xiàn)在自己走進這個光怪陸離的名利場中，就等嚴煥朝給他定個價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人伸手推了推他肩膀：“能起來嗎？”
大概三四秒后，方沐風(fēng)才緩緩轉(zhuǎn)頭，朝著聲音方向瞥了一眼，是嚴煥朝。
成珉不出意外地醉成爛泥，嚴煥朝讓宣年先送他回去，自己留下來送似乎也醉得不輕的方沐風(fēng)。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嚴煥朝說。
方沐風(fēng)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嚴煥朝在對面坐下來，耐著性子等他給出反應(yīng)，聲音也變得很輕：“在看什么？”
方沐風(fēng)被酒精沖昏了腦袋，整個人神志不太清醒，他拿自己的側(cè)臉貼著椅背，說話也變得有些口齒不清：“你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換我的經(jīng)紀人？為什么推薦我演這部電影？”
這么幾顆石頭突然猛擲過來，卻沒能激起嚴煥朝臉上任何表情變化，依然平靜無瀾，他又將問題扔回去：“你覺得呢？”
遍地都是些不肯說真話的老狐貍，一個賽一個狡猾。
方沐風(fēng)嘴角揚起一抹譏笑，也懶得再跟拐彎抹角了，他細長的手指在自己和嚴煥朝之間劃了一道弧線：“你—想—上—我。”
他連疑問語氣都省掉了。
“我是挺喜歡你的，但不僅是性的層面，”嚴煥朝聞言竟然笑了出來，他坦然承認如實奉告，“星傳出了那種上不得臺面的丑聞，整頓是遲早的事。這部戲是你自己爭取的，演不好導(dǎo)演有權(quán)將你換下來，而今后能爬多高全看你的造詣。”
這個男人睫毛細長濃密，映襯得一雙天生多情的眼不管看向誰，眸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意味。哪怕他此刻恬不知恥地認了自己對方沐風(fēng)的圖謀不軌，也認了在背后操縱著他的路。
方沐風(fēng)倒吸一口冷氣，看見嚴煥朝又笑了一笑，目光不掩戲謔的意味：“只要你不想賣，沒有人可以逼得了你，還是你覺得你能被瞧得上的只有這張漂亮的臉。你對自己就這么沒自信？”
“我要回去。”方沐風(fēng)眉頭緊鎖，撂下這句話就起身走向門口，不想跟嚴煥朝再單獨待下去了。
上輩子是嚴景山包養(yǎng)，這輩子是嚴煥朝想潛規(guī)則他。不對，搞不好前世對方也存了心思，只是苦于沒機會實現(xiàn)而已——橫豎他是怎樣都躲不過跟這對叔侄的孽緣了。
意外重生后，方沐風(fēng)確信自己是不想重蹈覆轍了，但前世深刻地愛過恨過，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一干二凈的。累積起來的那些回憶和感情就擱在心裏頭，太沈了，哐哐地撞擊著胸膛，那嚇人的回響時不時會侵擾他的夜夢。
方沐風(fēng)在車裏悶得越來越難受，他扭頭望向車窗外，世界燈火璀然，他內(nèi)心卻黑沈幽深。
他喝了不少，臉走個路也得人扶著，加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貿(mào)貿(mào)然走出去只會被記者偷拍大做文章，最后不得已上了嚴煥朝的車。
黑色賓利一路向郊區(qū)奔去，七拐八繞了半小時，進入一片高檔別墅區(qū)，是他重生后醒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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