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沅一直往前走,路人不停朝她張望過來。
她干脆撐開雨傘,遮住不受控制往下掉的眼淚,淚水落在地上,很快又被炎炎夏日蒸干,了無痕跡。
再回過神來,她的身體拖著她疲倦的靈魂,來到了植物公園,還是她兩年前坐過的那個位置。
周圍的草葉因為許久沒人打理,瘋狂地纏繞著黑漆斑駁的椅腳。熾熱的陽光下,她把自己縮在椅子上,她身上蓋著一把傘,淚水不停地往外涌。
為什么。
為什么他不能再等等。
為什么喜歡的人不能是她。
為什么她這么努力最后依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時沅腦海中冒出無數個質問,但她沒法這樣問他,它們只能變成淚水,從她眼里流出,帶著強烈的不甘和難過。
回想起這些天,那些幻想和激動等等,許時沅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她沒有傻到真的向他告白。
不然,真的不知該如何收場。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稍微冷靜下來,認真想了想,其實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直都是她太傻,想法太過天真。
她一直在追逐他。
卻忘了,他也不是靜止的,不會站在原地等她跑過來。
那束被她當成希望、當成燈塔的光,并不是專屬于她的。只不過,他在發亮的時候,恰好也照亮了她,僅此而已。
從中午到下午,她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縮在椅子上直到眼淚都快流干了,直到淚水流過的臉變得干澀不已。
她這次,是清楚地認識到——
她與聶洲澤是真的,再也不會有任何可能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接到了許源的電話,他問她在哪,并讓她趕緊回家吃飯。
這邊,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爸,我在植物公園……散步,很快就回去,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吧。”
“嗯好,那你趕緊回來啊,我今天弄了一條香噴噴的清蒸魚,涼了可就腥了啊。”
“好嘞,我就來。”
許時沅掛了電話,動了動腿。
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了,她腳都麻了,動起來像有無數個小蟲子在爬來爬去,她真的不想動了,就這么呆呆坐著。
直到,有人在她傘面上敲了敲。
許時沅遲緩地緩過神來,移開傘,往外看,路燈的光亮一下子擠進來,她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許源嘆了口氣,果然是許時沅。
只是,看到她一雙浮腫瞇起的眼睛,許源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小沅,怎么了這是?”
許源收起她的傘,坐在許時沅身側。
一聽是他的聲音,她本來已經干枯的眼眶,又有重新濕潤的跡象,許時沅用盡力氣把這鼓沖動壓下去。
“怎么好好的,坐在這個地方啊?”許源湊近低聲詢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哪個臭小子欺負你了?”
可能是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脖子像是生了銹,許時沅緩緩轉向他,扯了扯唇角,“爸。”
許源眉頭緊皺成“川”字:“哎,爸爸在這,你跟我說。”
她說不出口。
許時沅努力揚起嘴角,卻做不到像往常那樣笑得沒心沒肺:“沒有什么啊,我就是覺得家里太熱了很悶,所以來這里涼快涼快,你不要聯想太多了。”
說著,她還拉了拉許源的胳膊,聲音有氣無力:“走吧,走吧,我們回家吃晚飯了。”
然而,許源依然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空氣中是長久的沉默。
許源認真地看了她幾秒,直視她的眼睛,緩聲道:“小沅,你騙不過爸爸的。”
剎那間,許時沅再也裝不下去了,眼淚如泉水般在眼眶蓄積,下一秒奪眶而出。許源沒再追問,而是用力將她攬進懷里。
“別怕啊。”許源聲音和緩,“永遠記得,爸爸是無條件站在我女兒這邊的,不管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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