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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晚安（1 / 3）

2號監(jiān)舍樓，地上九層。

沈斜靠在電梯口，垂首低眉，尚未干透的發(fā)尾時不時凝起一滴水，搖搖欲墜半天后還是落了下來，砸在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微響，但在這寂靜的空間裏，聽著卻格外清楚。

過了一會兒，好似聽到了什么動靜，沈斜藏在濕發(fā)下的耳朵敏感地顫了顫，接著他撩起眼皮，望向這一層內(nèi)唯一敞開的牢房。

從那裏飄出來的玫瑰花香，漸漸濃了，這意味著宋蕪異變成了擬態(tài)。

沈斜勾起唇角，慵懶一笑，然后便直起腰，邁開修長的雙腿，往他牢房所在的位置走去，步履從容，雙腳落地時無聲，好似耐心十足的猛獸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心儀良久的獵物。

進了門，搭眼一瞧，裏頭空無一人，也沒有小玫瑰的身影。

沈斜挑了下眉，喚道：“阿蕪？”

無人應(yīng)答，就好像這滿屋的芬芳都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沈斜看向衛(wèi)生間，門沒有關(guān)緊，留了一條縫，有濃郁的玫瑰花香，源源不斷地從中溢出，明晃晃地昭示著宋蕪的存在。

沈斜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他三兩步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抬腳輕輕一踢。

門緩緩?fù)鶅?nèi)靠去，露出馬桶、洗手臺以及窩在白色寬口牙缸內(nèi)、被鏡子倒映出影子的小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匆忙，小玫瑰的花莖直挺挺的，沒來得及偽裝成熟睡時的狀態(tài)，攏起的嬌艷花苞，靠在鏡子上一動不動，兩個小葉柄連著上面的幾枚橢圓綠葉，不安地微微顫動。

再往下，他還有小半雪白的根系，沒塞進牙缸內(nèi)，而是搭在了杯沿上，然后在沈斜深邃的目光下，那些細長的根須連同他的葉子們，一起逐漸變得僵硬。

沈斜走到洗手臺旁，低下頭問道：“睡著了？”

小玫瑰的葉子輕輕地顫了一下，但并沒有出聲回答沈斜。

“看來是真睡著了……”沈斜喃喃自語道，還伸手捏住小玫瑰的一枚葉子，用指腹溫柔地捏了一下，“怎么睡在了衛(wèi)生間呢，嘖，麻煩了……”

還沒等宋蕪想明白，沈斜嘴裏的麻煩是什么的時候，就見沈斜放開了他的葉子，一轉(zhuǎn)身，走到馬桶前停下。

“！”宋蕪驚得根須一縮，牙缸動了下。

沈斜把手放在了褲腰上，握住衣角，緩緩?fù)吕?

先是露出一截窄瘦有力的腰身，接著是人魚線和胯部……

哐當(dāng)一聲，洗手臺上的牙缸倒了下來。

沈斜仿佛身后長了眼睛一樣，當(dāng)即放下扯著褲腰的手，腳下一轉(zhuǎn)，上臂一伸，掌心向上，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跌落下來的小玫瑰。

至于牙缸，則因無人關(guān)心，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裂開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沈斜捧著小玫瑰，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玫瑰縮了下根須：“做、做噩夢了……”

“真的？”沈斜道。

小玫瑰的花苞點了點：“嗯。”

“什么夢？”沈斜問。

小玫瑰彎下莖，用葉子遮住花苞，輕聲道：“夢見牙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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