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晏連連點(diǎn)頭:“是是是,是我口誤口誤。我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女性用品,您覺得害……不自在很正常。我?guī)^來,只是想教您怎么買這些東西,這樣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您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當(dāng)然了,如果齊特助或者我能及時趕到,我們幫您準(zhǔn)備也可以,只是當(dāng)我們沒有辦法及時趕到,比如出差了,或者在很重要的會上,您也不會完全被動。我們一時半會換不回來的話,您在生理上就暫時是個女性。對于一個男性來說,就算一輩子不知道什么是衛(wèi)生巾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對于一個女性來說,這是生存技能。”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自然得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裴鉞心裏那些不適在她面前莫名消解許多。
見人終于不跑了,周晏晏松口氣:“選這個呢,最先是挑材質(zhì)。老板你喜歡棉柔的還是網(wǎng)面的?”
她的話裏有裴鉞完全陌生的字眼,聽在他耳朵裏變成了,“選這個最先是挑材質(zhì),你喜歡@#$%^還是¥……&&*”
“什么?”裴鉞一頭霧水。
看他一臉的茫然,周晏晏周圍到處看看,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牽過裴鉞的手:“這邊。”
手背上感覺到另一個人的體溫,裴鉞:“!??!”
像是被燙到般,裴鉞“嗖”地抽回手。然而剛抽回來的手突然又被抓了回去,就砸裴鉞要確認(rèn)這人對自己心懷不軌的時候,手突然被摁在了一片軟軟的東西的東西上。
看清的一瞬,“啪嚓!”裴鉞被驚雷劈中。
而周晏晏還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說:“這是棉柔的?!?
然后拉著裴鉞的手又摸了摸另一個樣品:“這是網(wǎng)面的?!?
回頭問:“你喜歡哪種?”
裴鉞:“@#$%^&*”
對上她認(rèn)真問他喜歡哪種的眼睛,裴鉞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臉漲紅,怒而甩手走人。
剛走兩步,過道裏迎面走進(jìn)來一個女孩。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視線對上的剎那,裴鉞感覺他長這么大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尷尬過。感覺做什么下流事被抓到正著,匆忙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貨架站著。
周晏晏的反應(yīng)跟裴鉞就截然相反了,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但是當(dāng)看到那個小女孩一直在看自己面前的貨架,但又沒有過來拿的時候,周晏晏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是在裴鉞的身體裏,在那個小姑娘眼裏自己就是個男的。
周晏晏作為成年人,對生理期這種事情已經(jīng)很坦然,但是她十三四歲的時候,買衛(wèi)生棉的時候也很怕周圍有其他人,尤其是男性。
周晏晏趕緊推著購物車準(zhǔn)備避讓一下。
然而推著購物車剛轉(zhuǎn)過身,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暴躁的聲音。
“磨磨蹭蹭的,是要死?”
周晏晏回頭,看到在過道盡頭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一臉厭惡地盯著她旁邊的小女孩,像是看什么叫人惡心的東西。
周晏晏突然感覺喉嚨裏卡了根刺,痛到說不出話。那邊小女孩被這么一吼,臉色發(fā)白地飛快抓了兩包衛(wèi)生巾就走了。
裴鉞離過道盡頭比較近,那個小女孩過去之后,那個看起來似乎是她父親的男人還在罵罵咧咧,小女孩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看著這一幕,裴鉞覺得有些不適?;仡^,看到周晏晏表情不對,他說不出來那是種什么表情,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剛剛是要離開,走到她身邊。
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你沒事吧?”
周晏晏收回視線,轉(zhuǎn)身伸手從貨架上拿了一包衛(wèi)生棉,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出來。
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月經(jīng)明明是生理結(jié)構(gòu)決定的,但卻好像是我們脫光了衣服去跟老天爺求來的?!?
裴鉞驀然啞住。覺得她臉上的笑很刺眼,以往有這種體驗(yàn)多半是對方太過得意,可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得意,更像是想哭哭不出來,只好笑笑。
裴鉞生平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安慰一個人的沖動,但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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