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雷電實在厲害,偶爾的一聲雷響,驚天動地。
“曈曈……”
婧曈并未開口回應安芷菲,那漆黑瞳孔裏的神色有些覆雜,深邃得辨不清情愫。
看著眼前人樣子,安芷菲就知道婧曈是生了氣,雖然早料到,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伸手去拉婧曈的右手,柔聲道:“曈曈,怎么忽然來了?霧影谷那邊能應付過來嗎?”
只是安芷菲手方觸到婧曈垂著的右手,婧曈忽然往旁避了避,隨即轉(zhuǎn)過了身,走向桌邊,“我為什來這裏,你應該很清楚。”
安芷菲隨婧曈身后走了過去,放柔了聲音道:“你都知道了嗎。”
婧曈轉(zhuǎn)過身子,沒想到安芷菲就在身后,而且這一轉(zhuǎn)身使得兩人貼得有些近,婧曈腳步一頓,稍稍后退了,臉色冷下,“羨晴根本沒有失蹤,你一直把她擺在云南鷺豐鎮(zhèn),為什么?”
安芷菲抿著唇,低頭不語。
婧曈見狀,心中怒意更甚,往前踏了一步,“你沒有需要解釋的么?”
依舊是一片沈默。
婧曈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手掀翻了桌子上的花盤子,鐺的一聲,盤子清脆落地,盤中的花瓣散落到空中。
婧曈勉強一笑,笑得有些自嘲,“你不惜一切代價要羨晴接近曹世源,我可以理解你這是為了鞏固百花山莊的江湖地位,但你為什么要騙我?從小到大我們?nèi)齻€都將你視為最親的人,但我很想知道,你當年把我們留在山莊究竟為了什么!要利用我們殺人排除異己以達到你稱霸武林的目的是不是!所以由始至終,我們都是你的棋子罷了,對嗎?”
婧曈步步進逼,安芷菲步步退讓,此時,安芷菲已經(jīng)被逼得背靠屏風,退無可退。
安芷菲知道婧曈為什么生氣,但就從未見過對方向自己發(fā)這么大的脾氣,面對那一聲聲的質(zhì)問,只感覺心如刀割,但想了想,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婧曈見著安芷菲的眼睛開始泛紅,心裏一怔,立刻就轉(zhuǎn)過了身子不敢再看她,“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安芷菲抬起頭來看向婧曈,有些失神的搖了搖頭,然后才擦覺對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才低聲道:“沒有……”
“沒有么?”婧曈忽然回頭打斷了安芷菲的話,重覆了一遍,“沒什么?”聲音裏隱了怒氣,“我最后問你一次,你若不說真話,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安芷菲沈吟了會,才道:“曈曈,不要這樣子好嗎?”
婧曈又一次避開了安芷菲伸過來的手,“我問你,此行我會遇到羨晴,是否早在你的計劃當中?”
安芷菲幽邃的目光望過來,凝視著婧曈半晌,才淡道:“是。”
婧曈聲音冷然道:“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有分別嗎?結(jié)果你還是會認出她。”安芷菲面色不變,緩聲道。
見安芷菲這般無謂冷淡,婧曈當即往前跨了一步,忍不住一把扯過安芷菲的手腕,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但她為何不肯承認?你又瞞了我多少?”
見著婧曈眼中的怒火,那樣淡薄的語氣,安芷菲本就泛紅的眼睛,無聲落下兩滴晶瑩,苦笑道:“是不是在你的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可你有真正了解過我嗎?”她越說聲音越發(fā)低下,似在喃喃自語般道:“你有沒有替我想過,這么多年來,我承受了多少壓力,我這么做又是為何?”
這是第二次見著安芷菲落淚,婧曈心裏緊緊一縮,刺痛的感覺油然而生,但想著羨晴的事,嘴上仍倔道:“你心裏面想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無需找借口,你根本就是自私,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權(quán)利地位對你而說是比任何人都重要!”
安芷菲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忽然走前一步,使兩人間的距離更貼近,說道:“你罵夠了沒有,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今天會跟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以為我很喜歡權(quán)利地位嗎?你知不知道當我第一天接管百花山莊的時候,路已經(jīng)由不得我去選擇,由出任莊主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沒有真正開心過,這些日子裏我一直過得提心吊膽,只是我唯一安慰的是,百花山莊到現(xiàn)在還沒有毀在我手中,不過到頭來我發(fā)覺,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安芷菲壓抑著情緒,把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便轉(zhuǎn)了過去。
婧曈見著對方身子微微顫動,不知道安芷菲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在哭泣,總之她自己心裏也很難受,很痛。
自從雙親身故后,安芷菲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也打從那時候開始,她一直在扮演一個強勢的人,從不為任何事流淚,接管百花山莊以來,她就一直以穩(wěn)固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為己任,而從未曾替自己打算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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