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冬天。
天空在下雪。
雪花飄落下來,落在歐尊的肩頭,他衣衫單薄、赤著腳就這么站在冰天雪地裏,卻仿佛毫無知覺。那雙妖冶的墨眸中,有眼淚無法自控地涌出來、順著俊美的臉龐流下。
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擦著眼淚,莫名地煩躁、壓抑。
可如若是心臟想哭,那眼淚又怎么擦得完?
他連自己為什么流淚都不知道。
只是每一次呼吸,胸膛中那空蕩蕩的感覺似乎就更濃烈了。
像是失去了一樣最珍貴的東西,可卻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了……
歐司野從外面走進來時,就看見這幅畫面。
只見歐尊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雪中,冬日的陽光沐浴在他周身,黑色的短發上暈染著光圈,像是重獲新生的神邸。
而他竟就這樣站著,望著面前墻壁上的一個小小的商標流淚。
歐尊這一生活到現在不算多幸福,但他自從十歲之后,就沒有再流過一次淚,哭這個詞與他這樣的男人無關。
歐司野順著歐尊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墻壁上畫著的是一條小美人魚。
他花八個月時間,清理了一切時云音存在的痕跡,但總有一些極其細小的會遺漏,比如這面墻「云之尊」的商標,應該是歐尊之前親手畫上去的。
歐司野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現在這一步,歐尊竟會控制不住地流淚。
他想,他大概低估了歐尊對那個鮫人女孩的感情。
但跟生命與種族之隔相比,這些都不重要了。
聶寒錚給的藥是深海裏的植物激素,藥效極強,根據聶寒錚的說法,他們腦海中的記憶細胞不是被封存,而是被殺死。
歐尊丟掉了一顆心,也忘卻了所有黑暗沈痛的過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歐司野沒有走過去打擾此時的歐尊,而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望著他面無表情、卻茫然流淚的模樣。
按照命運的齒輪,歐尊本應該死在二十五歲的這一年,可那顆不屬于他的心臟,卻能為他繼續延續這條命——這就是代價。
所有逆天改命的人,都需要付出代價。
但老天已經算是善待他們,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各自安好,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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