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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2019-關于小秋哥的筆記（2 / 3）

“不，我來，”葉秋城斬釘截鐵打斷俞覆行，“他救了我一命，我欠他太多，于情于理我都該管。”

“秋城，別這么說。書言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你知道，他這個人很厲害，無論什么難題，總有解決辦法。但他的辦法有時……不太高明。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出過幾次技術問題，他硬是自己扛過去了。還有我們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可能沒告訴過你，他家狀況不太好。”

“我都清楚。”葉秋城心想，我不止清楚，還親眼見過。

“那你可能聽說過，那時候書言為了賺錢，去……打黑拳了。”

葉秋城難以置信地問：“你也知道？”

他不放心，看了一眼丘雪。丘雪滿臉震驚，對此顯然一無所知。

“那時候只有我知道……”俞覆行陷入沈思，“應該只有我。我第一次發現是高二的時候。當時我勸他別去，他不聽，我接受不了，我們關系就鬧僵了。中間他停了一陣，后來剛上高三那會兒，奶奶病重，他又‘重操舊業’。”

葉秋城意識到，這不剛好是自己在1999年的親身經歷嗎？

他輕聲問：“高三書言打黑拳那次，他告訴你了？”

俞覆行搖頭，指著眼眶周圍，說：“他開始逃晚自習，臉上掛彩，和高二的時候一樣。一看就知道。當時我們關系不好，不知道怎么勸他。”

“后來怎么解決的？他收手了嗎？還是……出了意外，書言被迫才……”

葉秋城太害怕自己的行為讓當時的情況雪上加霜，讓夏書言陷入更窘迫的困境。

俞覆行答道：“停了。某一天突他然想通了似的，亂七八糟的事兒全不干了，按時上學，從不逃課，成績穩定在年級前三，還樂于助人，簡直是三好模范生。”

葉秋城松了口氣。他雖然沒幫到夏書言，至少也沒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略帶好奇地問：“之后呢？你跟書言自動和好了？”

俞覆行沈思許久，像是在記憶中搜腸刮肚，最后也沒找到答案：“20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清啊……你記得嗎？”

葉秋城訕笑道：“我連兩周前的事都不記得，更別提20年前了。”

俞覆行長嘆一口氣，看看旁邊的丘雪，看著葉秋城，又看看墻上的鐘。

原來時間已經不早。丘雪又和葉秋城聊了兩句，二人便先行離開。

葉秋城獨自坐在病床上，看窗外太陽西斜，橙色和粉色在天邊曖昧地交織，狂風一陣又一陣過境。近來的臨山異常悶熱。據說這兩天要下大雨，那之后，夏天遠去，就是真的秋天了。

向來喜歡臨山秋日的葉秋城，似乎沒有預料之中興奮。

翌日，葉秋城順利出院。

他以為只有夏書言的助理會過來，沒想到一輛保姆車停在住院部門口，裏面浩浩蕩蕩下來不少人，有俞覆行，有他的太太許空和女兒俞恩，還有夏書言的母親，也在車上。

“恩恩說兩天沒見小秋老師，特別想你，想讓你看看這兩天自己在家做的小機器人。老太太剛好也想見你，就都帶來了。”俞覆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樣，回家，直接去吃飯，還是先回公司拿東西？”

“我先去收拾他的東西吧。”

“成，”俞覆行示意保鏢將包放在后備箱，然后請他們上車，“今天沒人打擾你，想待多久都成。”

二人還未同居時，下班后葉秋城經常去思創找夏書言，一起吃頓晚飯，然后商量晚上住誰家。因此他對夏書言的辦公室很熟。每個東西在什么位置，他根本不用費力就能找到。

而如今俞覆行已經為他開了門，他卻不敢在別人註視的目光中走進去。

見葉秋城猶豫不前，旁人紛紛離開。原本熱鬧得好似工作日的走廊，重新恢覆冷清。

不知凝固了多久，葉秋城終于抬起手，像原來那樣叩了三聲門，說一句“書言，我進來了”，然后進入曾經專屬于夏書言的空間。

第一次進夏書言的辦公室時，葉秋城記得很清楚，桌上擺著一架兒童用的小地球儀，還有一架牛頓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個人裝飾。

這些年他送了夏書言不少小玩意兒，把空蕩的桌面漸漸填滿。

葉秋城沒有料到，如今卻要將這張親自填滿的桌子一點點清空。

在顯示器旁邊最顯眼的位置，是他買的樂高相框，裏面的照片，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個秋天，在望秋山腳下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