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梅恍然大悟:“好啊,我說你怎么一回來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張口就挑事,感情是覺得自己肚子里揣了塊肉,能在林家稱王稱霸,當(dāng)家做主了?”
陳芳確覺得自己能翻身做主了,但她再傻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出來,便否認說:“媽,我可沒這么想,我剛說那些話純粹是為靜靜著想,她是你親閨女,難道你能愿意她嫁個什么都沒有男人嗎?”
一直以來,因為顧忌著父母和林衛(wèi)東,林靜都盡量避免和陳芳發(fā)生沖突,有時候陳芳話說得難聽了,她也是能忍則忍。但哪怕她是泥人捏,也有三分脾氣,面對陳芳得寸進尺,心里漸漸生出不耐。
而且林衛(wèi)東反應(yīng)也實在讓人心冷,他們是親兄妹,哪怕不指望他向著自己,至少也該從中說和一二,可他倒好,只想著不能離婚。
既然如此,林靜也不想再忍下去,說道:“五十年代初頒布《婚姻法》宣告過,要廢除舊封建主義婚姻制度,實行男女婚姻自由新民1主主義婚姻制度。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理應(yīng)享有婚姻自主權(quán)。”
“你跟我談《婚姻法》?”陳芳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話,“你出去打聽打聽,誰結(jié)婚不得征得父母同意?”
“你也說了,是征得父母同意,”林靜直視著陳芳眼睛問,“你是我爸,還是我媽?怎么我結(jié)婚還得征得你同意?”
這話問得很不客氣,陳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是真沒想到林靜會變得這么刺頭,心里火也越燒越大,想,你非要嫁那個窮當(dāng)兵是吧?行!
陳芳轉(zhuǎn)向林國文和張秀梅,說:“爸、媽,我也把丑話說在前頭,她要是跟現(xiàn)在這對象結(jié)婚,婚后要么她搬出去住,要么我跟衛(wèi)東離婚,你們自己選!”
林衛(wèi)東一聽就急了:“咱都有孩子了,離什么婚啊?我不離婚!”
陳芳心里很滿意丈夫反應(yīng),卻仍冷著臉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接受小姑子婚后還賴在娘家!”
張秀梅也很火大,不光是因為陳芳,更因為林衛(wèi)東態(tài)度。這件事說是陳芳起頭,可要說林衛(wèi)東不知道不同意,張秀梅是不相信。
也正因為相信,她才更覺得失望。
這些年來,她自問沒有疏忽過對兩個孩子教育,怎么一轉(zhuǎn)眼,他就長成了這么個冷心冷肺,自私自利人呢?
“你們愛離不離!這……”張秀梅失望又憤怒,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國文開口打斷:“衛(wèi)東媳婦說也有道理,靜靜,你跟現(xiàn)在那對象斷了吧。”
張秀梅聲音戛然而止,她猛地轉(zhuǎn)頭,不敢置信地朝這個跟她同床共枕幾十年男人看去:“林國文,你什么意思?”
因為剛才吵鬧,林國文早就沒胃口放下了碗筷,聽到妻子滿是質(zhì)問話,他咂摸了下嘴巴,從口袋里摸出個皺巴巴地?zé)熀校槌鲆桓鶡煟没鸩顸c上。
等香煙燃燒起來,他低頭吸了口,緩緩開口說:“咱家雖然不是那種勢力人家,不圖閨女嫁得多么好幫襯家里,但這住地方總得有一個,不然嫁出去閨女還跟爹媽擠一屋,不像話。”
“哪里不像話?怎么就不像話了?”張秀梅大聲說,“就算結(jié)婚嫁人,靜靜也是我親閨女,林國文我告訴你……”
“媽。”
聽到林靜聲音,張秀梅沒往下繼續(xù)說,只轉(zhuǎn)頭朝她看去,只見她翹了翹唇角,像是想扯出笑容,但沒成功,反而紅了眼眶。張秀梅忍下心里酸澀,握住她手說:“閨女你別怕,這是我房子,誰也別想趕你走!”
但林靜只是搖頭:“媽,算了。”
聽林靜這么說,陳芳以為她是想開了,臉上露出滿意笑容:“這才對嘛,那個男人有什么好,你何必為了他跟全家人頂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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