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真正的受益者是誰？”，孫悟空話音落下，辰江柳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如果硬要說受益者，人教雖然有不少人入了封神榜，得道成仙，但他們從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人，而是神仙了，所以并不能算人教受益，而戰爭是在凡間爆發的，說真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覺得就算沒有祂們推動，殷商和周朝的大戰一樣會起，只不過可能不會結束的那么快，而且破壞也不會那么大。”

“凡人除了少數的，入了封神榜的外，他們依舊是呆在地上，而闡教卻是獲得了整個封神大劫的氣運，天庭也被重建完成，那么真正受益的，也就只有他們了。”，辰江柳頓了一下，急速說道：“再加上，你說圣位和修仙的資源是有限的，當他們消耗完以后，他們無法在天地身上再奪，那么只能在.....”

“他們只能在同類，在修士身上奪取。”，孫悟空補充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自帝辛以后，人界就再也沒有可以和天神對抗的人皇了。”

“恩？”，辰江柳聞言，若有所思，孫悟空不等他思索，率先開口說道：“在殷商之后，周王朝的主宰者被稱為的是‘王’，是天子，天的兒子，而不是人皇。自封神大戰以后，除了那橫掃六合的家伙外，再也沒有人能憑自己的意志改變天地意志了。但即使是吞并六合的那個家伙，他的前半生也是活在‘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字之下啊，他，也是活在天之下啊。”

“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辰江柳開口，孫悟空似難得找到一個腦子不錯，可以和自己交流的對象一般，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擺手道：“但說無妨。”

“你是怎么想到這些的？”，辰江柳表情怪異。

“恩？”，孫悟空表情更是怪異，但他也沒多糾結，擺手道：“我被關在這里快五百年了，五百年我都沒什么事干，我不想這些，我還能干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這些的？”，辰江柳比劃道：“你就算可以分神出竅，但應該也不能離開五指山范圍吧？而且不說龍漢初劫，就說封神大戰，那距今少說也快一千六百多年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千六百多年前，你應該還沒出世吧？你應該還是一塊石頭吧？”

“我跟你說過的。”，孫悟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雖然那時我還是一塊石頭，但我還是能知道天地間發生的事情的，只不過那就像嬰兒在母親體內發生的事情一樣，并沒有什么深刻的記憶，可耐不住我是先天靈體，并且歲月悠久，因此我就記下了一些事情，然后再加以自己的猜想和分析。”

“哇，那你真分析力真是厲害啊。”，辰江柳搖頭咂舌，孫悟空漫不經心的擺手道：“那是，我又不是傻子，被關押在這里將近五百年，五百年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進行思考，那就算是一頭豬也該想明白了，更何況我的資質還那么高。”

“恩。”，辰江柳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同時內心腹誹道：‘那是，根據記載你起初十年都在趕路尋仙，后七年才拜入了菩提子門下，可拜入菩提門下的那七年有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雜，真正學藝的時間只有三年，而且還不是滿打滿算的三年時間。但饒是如此也修煉成了天地十境的太乙金仙，這等天資，怎么可能想不明白這么點事情.......’

“所以啊，就像我跟你說的這些事情一樣....”，孫悟空緩緩坐下道：“天地為棋盤，圣人布棋局，而我們只是棋子而已，我們的路，我們的未來都已經被安排好了，那樣的話，我為什么還要出去？我在這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好嗎？我為什么要出去陪他們演戲？幫助他們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圖什么？”

“你是不甘心吧？”，辰江柳卻一眼從孫悟空漫不經心的表情中看到了那一絲憤怒和不甘，直言道：“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所以被他們玩弄股掌之上，可自己卻又不能改變什么。而怨天尤人不是你的風格，那樣太難看了，所以你只能裝出這幅模樣，自己欺騙自己，我說的對嗎？”

“對。”，孫悟空毫不避諱的承認道：“你知道我這前半生像什么嗎？我就像一條狗，一條自找上門的狗，遇到了巧好需要它的獵人，于是獵人把它馴養成狼，而那條以為自己的狼的狗為了報答獵人披了命的去戰斗，可到最后他發現，自己被利用完后，那獵人擲想把自己一腳踢開，未免它撕咬獵物時吧血液濺到自己干凈的道袍上！”

“我不知道在外界的故事里是怎么吹捧我的，他們是怎么說我戰天斗地，雖敗猶榮的，可我知道我自己經歷了什么，我知道我是什么.....”，孫悟空雙眼通紅，仿佛流出了血淚一般，微微低頭呢喃道：“我，并不是什么英雄，齊天？那從來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演給漫天仙神看的笑話。”

“所以，你無力改變這一切，但你又看不慣，你只能用那種眼神，那么藐視天地，漠視自己的眼神冷冷看著世界，你對未來失去了希望，沒動力，不想活可你又死不了.....”，辰江柳說著，鬼使神差的緩緩抬手撫摸在孫悟空那隨風飛舞的金發，在他眼里，眼前這個活了近千年的大妖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孤立無助，而孫悟空也罕見的沒有推開他。

“五百年的冷靜，五百年的孤獨，已經讓你忘記了當初自己也是孤身一人，當初你獨自也一樣熬了過去。你可知道，這五百年間，在兩界山外，一直有妖族想攻進來救你？他們為了救你，每個夜晚都在攻打兩界山，他們打了快五百年！”，辰江柳指在外界擲地有聲。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不敢出去。”，孫悟空冷聲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五行山在外界被叫來是兩界山？為什么兩界山被他們放置在南贍部洲和西牛賀洲的交界處？”

“被它們救出去的才是齊天大圣孫悟空！被你救出去的就只能是陪你進行西行的伏法妖猴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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