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可在轟鳴之中，那草木翻飛的山林之中，孫悟空并未和豬剛鬣進行什么激烈的戰斗，而是各自手持兵器，用力的敲擊地面，發出震天雷鳴，攪動煙塵，散發迷天迷地的煙霧，籠罩四周，將整個山脈籠罩在能見度不超過三米的范圍。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話配合你表演了，你到底還要干什么？”，迷霧之中，孫悟空雙眼綻放金芒，看著三米之外的豬剛鬣平靜開口。

豬剛鬣雖然不明白曾經桀驁不馴的齊天大圣孫悟空為什么會如此配合自己，為什么還會如此熟練，但也沒有細問，而是淡淡回答道：“我會和你們走，但我還需要時間，你們來的太快了，比預想中來的太快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準備好……”

“準備？有什么好準備的？”，孫悟空微微挑眉道：“作為仙境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凡人那種衣食住行的問題，此去靈山的凡路雖然看起來路途遙遠，但對于我們來說，對于你這種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神來說，那不過就是去春游半天的時間罷了，而且，不過是去自己家旁邊的公園春游罷了，有什么好準備的？就算你漏了什么東西，一個火光遁就能回來了，你有什么好準備的。”

“呵，呵呵，哈哈哈~”，豬剛鬣聞言先是冷笑，隨后變為爽朗的大笑，似在嘲諷孫悟空的無知。

“有什么好笑的？”，孫悟空微微皺眉，手中金箍棒停止了敲動。

“五百年！五百年就是一頭豬被關了五百年也該明白了，可你這猴子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啊？”，豬剛鬣有些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以為踏上了西行路，一切還能那么自由？你以為在諸天神佛的監控下，沒有適當的理由，你還能像以前一樣來去自如？”

“我當然知道諸天神佛在密切監控著西行，注視著西行計劃的進度，否則我也不會配合你演這場戲。可只要到了晚上，在太陰之主和十六位夜游神的神力下，就算是諸天神佛也沒辦法密切注視……”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豬剛鬣打斷了孫悟空的話，沉聲道：“我的意思是，踏上西行路后，我們將入了圣人眼，我們將身不由己。”

“我當然知道我們入了圣人眼。”，孫悟空用一種‘你怎么一直在說廢話’一樣的表情看著豬剛鬣，沉聲道：“西行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天地道運，就是為了爭奪最后一次天地道運，以助他們的圣境更進一步，那些諸天神佛只是負責監控，真正掌控者是諸位圣境……”

“我的意思是！”，豬剛鬣深吸一口氣，點明道：“圣境，下場了！世尊，不再是端坐極樂天境，而是坐于靈山之巔，觀天地軌跡，將目光放到西行路上了。”

“恩？！”，孫悟空聞言頓時一驚，金眉皺起。西行計劃一直受諸位圣境，受世尊注視，這點他是知道的，可圣境日理萬機，他們并不會一直注視西行，只是有意無意的掃一眼，甚至沒有大變故的話來看也不看。但圣人開始將目光放在西行路上那就不一樣了……

圣境的念頭摩柯無量，可以上觀天地星辰日月，下觀一花一草，那就是天文望遠鏡和電子顯微鏡的結合。并且，圣境的念頭無邊無際，足以覆蓋天地，進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注視。在這種恐怖的注視下，別說什么手段了，就算是一絲不經意顯露的微表情都能被準確捕捉，然后再進行放大分析。

畢竟，就算是吃飯的時候，被一個人盯著一直看也會不舒服，更別說圣人的目光是可以一直看著他們走完西行之路的了。

雖然圣人的目光與天地融為一體，無相無形的，不會如吃飯被人盯著看那般不舒服，那般毛骨悚然，可這樣的注視也是最危險的，因為人都是積習難改的，人都會有意無意通過一些小習慣暴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而仙境也是人，仙境只不過是強大一些，脫離了人軀體的生物，但從仙是由一個‘人’字旁可以看出，仙還是與人有關的，仙還是擁有人的情緒。因此，沒有一位仙境能在圣境面前完完全全的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而如果圣境一直注視著某個存在，即使圣境什么手段都不用，僅僅是注視，整條西行路下來一直在注視，那么，就算是孫悟空這種圣仙境的念頭也會被看穿。

“你從哪里獲得的情報？”，孫悟空語氣有些凝重的發問，豬剛鬣擺了擺手示意無可奉告，但開口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事實。雖然西行并不僅僅是世尊推動的，他也不會真的時時刻刻注視著，但他作為主要推動者，他還是會密切注視西行。只是因為他才出極樂天境，重新將念頭浸入天地軌跡需要時間，他現在應該還沒蔓延到這里。可想來……”

“想來也不遠了，因此，一旦離開高老莊，離開這烏斯藏國界，我們就不可能再像現在這般，談論這種事情了。”，豬剛鬣信心十足的開口，雖然孫悟空不明白為什么他一個小小的九境金仙能如此有把握能確認圣境的念頭蔓延到何處，可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而是挑眉問道：“那你還拖時間，留在這里？”

“我說過，這不是我的問題！”，豬剛鬣眉頭緊皺道：“一切都是因為你們！因為你們擅自改變了西行的路程，你們自以為在北芬郡做的事情可以填充一道劫難，但實際上并沒有，你們越過了一道劫難！無論是該抵達的時間，還是天地本來的軌跡都被你們擾亂了，因此世尊才會親自投來目光，因此我才準備不足，也需要時間，把我要做的準備去做好……”

“等等！”，孫悟空擺手打斷豬剛鬣，眉頭微皺，雙眼微皺，冷聲道：“你為什么會知道北芬郡的事情？”

孫悟空記得，離開鷹愁澗后，辰江柳是毫無預兆的突然改變的方向，并且他的規避天機的手段也是極其厲害，想來應該是辰江柳前十世，那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圣境所教給他的手段，所以在北芬郡的那片天空，孫空悟是找不到任何一位神靈氣息，在哪里的那幾天是他過得最放松的時候，因此他才會明知大長老和三長老那些破事，但也不著急點破，不著急離開。

可現在豬剛鬣居然能說出來‘北芬郡’，并且好像還知道辰江柳想用哪里的劫難抵消西行劫難的想法，這就讓孫悟空內心警鈴大作了。他至今為止，對諸天神佛都沒什么好感，對敖玉的禮貌也只是因為她也是被壓迫的，所以才態度好了一些，可豬剛鬣的真實身份，卻讓他很是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