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這兩日在家,總覺得心神難定。周衛(wèi)極那夜走后便未回家,不知他們?nèi)肷阶椒饲闆r如何。
在這樣的情況下,亞歲一日日臨近,村中的節(jié)日氣氛愈發(fā)濃厚。雖說今冬未降寸雪讓人心中不安,但是亞歲乃重要節(jié)日,村里人還是照舊更易新衣,備辦飲食,享祀先祖,一如年節(jié)。
這日,藍怡和賈氏早早起來,梳洗做飯,喂養(yǎng)家里的活物們。
賈氏把白菜的葉子剝掉剁碎,拌上米糠和水去喂雞鴨鵝,見著藍怡正拿著一把從溫室內(nèi)拔的綠草喂羊圈里的小山羊們,小毛驢和小白小火都伸脖子瞧著。
“桃兒,現(xiàn)在天冷了,家里的五只小山羊不若牽去集市賣了吧?”家里的五只小山羊已經(jīng)三個多月,能出欄了。現(xiàn)在亞歲年節(jié),肉比往常貴一些,這幾只小羊也能賣上好價錢。
藍怡回過神來,“不用去集上賣,八婆二嫂和牛嫂早就定下了,這兩天我就讓她們牽回去。”
家里的活物一一數(shù)起來,有二十多只雞、四十只鴨子、四只鵝、兩匹果下馬、一頭毛驢、一頭豬,再加上這大小八只山羊確實是太多了,雖說家中草料充足不愁它們沒吃的,但養(yǎng)上這么多活物也確實沒什么用處,藍怡現(xiàn)在也不指著這些活物換錢。
看著那四只優(yōu)雅漂亮的大白鵝,她又想起買它們的最初目的是看家,這幾只白鵝見了旁人還叫幾聲,但見了周衛(wèi)極卻不敢吭半聲。留著也沒什么用處。
為什么它們見了周衛(wèi)極不叫呢,難不成他嚇唬或賄賂過它們?
賈氏喂完雞鴨鵝,見藍怡蹲在幾只白鵝旁邊發(fā)呆。她嘆息一聲,伸手指點她頭上的帽子,“桃兒,你背后叫二全媳婦‘八婆二嫂’還成,但當(dāng)著人家的面,可得叫二全嫂子的。”八婆二嫂的丈夫名叫周二全,所以賈氏才這么說。
藍怡站起來。拍拍手上的草葉子,這樣大冷的天,溫室內(nèi)的嫩草拿出來一會兒也會變得冰手。“瑤姨,村里的大伙都叫八婆二嫂做二嫂或周二嫂呢,不是二全嫂子。”
賈氏又點點她的頭,“傻丫頭。等你和衛(wèi)極成親后。別人該叫你什么?”
周衛(wèi)極排行在二,她和周衛(wèi)極成親了也會被人稱為……“周二嫂”或“衛(wèi)極媳婦”,那她不是和八婆二嫂有了一個共同的稱謂?藍怡抖抖肩膀笑起來。
“瑤姨,快亞歲了,這兩天咱們?nèi)コ抢镛D(zhuǎn)轉(zhuǎn),買些過節(jié)的東西回來。”
賈氏搖頭,“桃兒去吧,我在家?guī)е顑汉臀能帯!?
“一起去吧。主要是這兩個小的想進城去轉(zhuǎn)轉(zhuǎn),買點好吃好玩的。我怕城里人多。一個人帶著他們倆再跑丟了。”這么說是想讓賈氏也出去走走。
果然,聽到藍怡讓她去幫著看顧孩子,賈氏點頭應(yīng)承下來。
“娘,娘,你快來啊,咱們溫室里有只小猴子!”宇兒從溫室門口跑出來,拉著藍怡就往溫室走。
“猴子?”藍怡有些莫名其妙,她剛剛進去拔草可沒見著猴子。據(jù)說大青山猴群不少,但都住在深山中,只村邊的果子樹成熟時節(jié)才會過來采食。藍怡在這里住了一年多,幾十只的大猴群沒碰到過,只見過幾次十幾只的小猴群。
“是哪,弟弟先看見的,就在咱們溫室的竹架子上,抱著黃瓜啃呢。”宇兒到溫室內(nèi),聲音放低,拉著藍怡到文軒身邊。
文軒蹲在小火炕邊,抬頭望著溫室頂部。
覆蓋在溫室上的草柵子已被藍怡卷起一半,溫室內(nèi)采光很好,藍怡順著文軒的目光,看到溫室的竹架上果真蹲著一只猴!
是一只背毛灰黃的小猴子,顏面瘦削,額略突,眉骨高,眼窩深,頰囊突嘴,它蜷縮著蹲坐在竹竿上,兩只前爪抱著半根嫩黃瓜,肉紅色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藍怡,它臉上有一道兩寸長被抓傷的血痕,尤為明顯。
這是,獼猴吧。藍怡對猴子沒有研究,除了去動物園,只在街上見過耍猴人帶著的獼猴,似乎就長這個樣子。
“娘,小猴子。”文軒回頭,輕輕對藍怡說。
藍怡點頭,把文軒和宇兒摟在懷里,猴子再小也是野獸,一旦激起它的野性抓傷孩子就麻煩了。
“桃兒,這可不成,咱們趕緊出去,溫室的門開著,讓它走吧。”賈氏也跟進來,望著小猴子緊張地低聲說。
藍怡點頭,“宇兒,文軒,跟娘先出去,小猴子害怕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向一只猴子表達善意,看它抱著黃瓜,許是餓了吧,這些黃瓜他們一家子還沒吃上呢,它倒嘗了鮮。
“小猴子,你慢慢吃,別糟蹋東西,吃飽再走。”
宇兒不愿,“娘,咱們把它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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