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重踏姑蘇喟嘆(3)
這一戰(zhàn)如果九曲迷蹤寨贏了,以他們過去的習(xí)慣,必定會趕盡殺絕,江湖正道恐就此一蹶不振。
鄧承峰輕輕抿一口道:“這樣也好,江湖本來也是從無到有,經(jīng)歷幾千年,也該從有到無了。不過,我還是堅信邪不勝正。”
顧隱淵哈哈大笑道:“這才是大哥!不愧‘義俠’之名。”
鄧承峰也跟著哈哈大笑,二人飲了一口,喬美上來給二人斟酒。鄧承峰道:“兄弟,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如果我不在了,誰能擔(dān)起忠義幫的大任?”
顧隱淵略加思索,舉杯向喬美道:“嫂子雖出身官宦之家,但隱忍大氣非尋常江湖中人可比。而且不到一年之內(nèi),武功已經(jīng)超越了玉兒,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等一的高手,帶領(lǐng)忠義幫名震江湖。”
喬美吃了一驚道:“不敢!不敢!兄弟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豈敢擔(dān)此重任?”
顧隱淵道:“小弟舉薦嫂子,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非你不行,一個是非你不可。”
喬美瞬間有了興趣,問道:“兄弟請講。”
顧隱淵道:“非嫂子不行。若要做下一任幫主,則需武功威望都高。目前十大長老中,三長老和四長威望雖高,但年事也高,武功不可能再有大的突破。嚴(yán)小刀年級最大,資歷最老,但是個平庸之輩。姚飛性子急躁,可為急先鋒,不可為幫主。玉兒雖也有謀略,但易被人激,可為軍師,但需要有人壓得住。如此以來,最合適人選只有嫂子了。”
喬美問道:“第二個原因呢?”
顧隱淵道:“至于第二個理由,有三點(diǎn)分說:第一、自古傳媳不傳女,嫂子乃是鄧家媳婦,名正言順。第二、嫂子為幫主,玉兒為軍師,姚飛為爪牙,嚴(yán)小刀為圖騰。如無強(qiáng)力外敵,可保忠義幫無憂。第三、就是小弟剛剛說過的,嫂子隱忍大氣,武功天賦極高,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喬美微微一笑道:“只擔(dān)心我這個瘦弱的肩膀撐不起忠義幫如此大的門面。”
鄧承峰道:“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只能說我鄧承峰做了近十年幫主,竟然沒有一個得力的下屬可以接任幫主,乃我之過也。”
喬美給二人倒?jié)M酒,道:“既然大哥和兄弟都這么說,我也不能推辭。只要大哥吩咐,我一定完成。既是為了忠義幫,也是為了承文,他一直想做一個呼風(fēng)喚雨的江湖領(lǐng)袖,我也算是完成了他的遺愿。”說著一飲而盡,二人也跟著一飲而盡。
鄧承峰道:“今日相聚本是開心,我卻提及如此讓人郁郁之事,我這個做大哥的,該罰!”說著仰脖一飲而盡,這是他今晚第一次如此喝酒。
喬美給他滿上了,他又是一飲而盡。喬美再滿上,他又一仰頭,全部喝了。
鄧承峰繼續(xù)道:“今日還是我做東,竟然如此不識趣,當(dāng)再罰三杯。”說著劈手搶過喬美手中的酒壺,直接仰頭灌下。
顧隱淵忽然明白了鄧承峰,從他內(nèi)心來說,可以理解顧隱淵的選擇,但從他一直堅信的操守,他必須打死顧隱淵。他不能像顧隱淵這般自由自在的選擇,因為他的信仰,因為從父親開始流傳下的幫內(nèi)準(zhǔn)則,因為整個幫的生存大計。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他并不適合倚樓聽風(fēng)雨的樓主,他從頭到尾都是為了保命,似乎從未考慮過如何將倚樓聽風(fēng)雨發(fā)揚(yáng)壯大。他現(xiàn)在孤身前來,一是覺得這是自己的私事,二是倚樓聽風(fēng)雨百廢待興,不要把它牽扯進(jìn)來。
一時間他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對是錯,但鄧承峰心中苦,一壺酒被他一口氣喝了大半壺,已經(jīng)有些醉了。喬美忙讓下人來扶著離開了。
以鄧承峰如此深厚的功力,不可能醉成那個樣子;以他堂堂幫主之尊,不可能讓自己醉成那個樣子;以他素來的為人,他也不會醉成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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