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關系還不錯？”奚運成慧眼如炬，“之前不是虐待人家么，現(xiàn)在怎么又好了？”
奚微莫名：“我什么時候虐待過他？”
奚運成不答反問：“你喜歡他？因為他才不想結婚？”
“……”奚微皺著眉把茶水吐出來，放下茶杯，“沒有，不是，您的想象力別那么豐富。”
奚運成盯他好幾秒，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真?zhèn)巍５晌男【蜕瞄L用冰冷的臉色掩飾自己，他不希望別人看穿的東西誰也看不出來。
當然，冰冷下面也可能的確什么都沒有。
奚運成不覺得奚微是情種，放過不切實際的聯(lián)想，直切正題：“我給你最后一個說服我的機會，講一下你到底為什么不愿意結婚，我要符合實際、站得住腳的理由。——怎么不說話？”
奚微無奈：“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想結，這個理由還不夠？”
“這也算理由？”奚運成臉一沈，“我還不想吃藥呢，醫(yī)生天天逼我吃！”
“……”
“你二十出頭的時候跟我說你喜歡男的，我沒管你，因為覺得你還小，不服管教正常。但現(xiàn)在你馬上三十了，還不服管教，還跟我叛逆，奚微，你自己覺得合適嗎？”
已經(jīng)聽得人耳朵起繭的話，老頭不厭其煩：“你覺得我在逼你、我在害你，就不明白我的苦心！——你姑是個有腦子不往正道用的，你爸是個有心沒能力的庸人，但他至少娶了你媽，也算對華運有貢獻。”
奚微的父母是利益聯(lián)姻，談不上感情深厚，勉強算相敬如賓。
“我把華運的未來都寄托到你身上了，可我怕你將來一個人扛不住，讓你結婚，找個幫手，怎么就不行？我都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奚運成一說就來氣：“別人恐婚，恐的是婚后的責任和壓力，你又沒有。別人不想生小孩，是怕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好，你又不缺錢，也不用自己養(yǎng)。況且我沒逼你生，那只是你的被害妄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么不樂意？就算你婚后還想玩女——玩男人，”老頭氣得慪火，“也隨便你玩！低調點，別鬧得人盡皆知、丟人現(xiàn)眼就行！”
“……”
一個傳統(tǒng)派老人能說出這種話，算是不小的讓步。但他越是良苦用心有理有據(jù)，奚微越喘不上氣。他考慮了一切，唯獨不考慮奚微的個人意志。
因為個人意志站不住腳，不切實際，不能利益化，是“形而上學的空談”。
奚微這么多年從不跟人訴委屈，但每每談到這些，也難免心酸：“我什么時候丟人現(xiàn)眼過？我這些年為華運做得還不夠多嗎？你嫌我姑不管事，我爸不頂用，大事都是我這個當兒子的扛著，我不到二十就一邊讀書一邊給你跑前跑后，親自做項目、帶團隊。我不訴苦您也不覺得我苦，都是我應該干的。干習慣了就變成機器，理所當然沒有自我——”
“本來就是你應該干的。”
奚微的確沒訴過苦，以至于奚運成想不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你哪裏苦？你做的這些別人想做都沒機會！我當年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不比你苦一百倍？我又能找誰訴苦？”
“……”
“馬上三十歲的人了，還想這些不實際的東西！你以為當皇帝容易嗎？皇帝也得熬夜批奏折呢，誰不搶著當？你還‘自我’，天天念叨沒用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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