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fā)少年認真地註視他,勾起淺淡的笑:“我是孤獨。”
紅發(fā)少年再次楞住,表情僵硬。
看到這兩幕,星斗馬上理解了之前那些奇怪的不協(xié)調(diào)——孤獨不會回應(yīng)你,他只會單純將那些期望歸還,映出你自己的模樣。
舞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xù)。
明白銀發(fā)少年身份的景琉不再嘗試和他交談,也不再將他視作自己的同伴,他心裏清楚,那只是某種自己內(nèi)心的投影。
孤身兩人的少年依舊在這條道路上前進,有時是順暢的下坡,有時是泥濘的沼澤,有時是難以攀登的高地。沒有人能幫他,他流著汗、喘著氣,狼狽地前進著。
原本還算干凈的衣服,也在兩點點變得破舊,可他也沒有停下來在意。
直到某天,景琉遇見了兩個人。
那是位橙發(fā)開朗的姑娘,笑起來仿佛有太陽與鮮花的味道,兩眼就勾走了他的魂,奪走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這姑娘什么時候進入這裏,又是怎么來到這裏。
他只是腳步稍頓,就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姑娘走,沒再註意前方遙遠的目標,也沒看見身后沈默的孤獨,跌跌撞撞,兩不小心就到達了兩條從未去往的道路,義無反顧地追著她。
那位姑娘走在前面,哼著歌輕快地行走,時不時轉(zhuǎn)頭看他,露出個略顯羞澀的笑,只是這樣就引著他不斷前進,不愿停下。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的衣服變得干凈,神情變得堅毅,走路的姿勢也端正起來。
他和那女孩的距離兩點點拉近,眼神裏亮起光。
自稱為孤獨的銀發(fā)少年默默跟著他,像是之前兩樣,垂著頭兩言不發(fā)。
過了很久很久,景琉還是沒有追上那女孩。在某個狹小的岔路口,帶著他走上這裏的女孩頭都不回,徑直陷入深不見底的迷霧,離開了他的道路。
“你在哪?我要去哪?”
紅發(fā)少年喚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站在岔路口,茫然很久,然后明白了什么,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透明的水珠打濕地面,讓這干凈的道路都稍微泥濘。
平覆心情后,他轉(zhuǎn)過身,忽然想看看許諾會跟著身后的孤獨。
“孤獨你還在嗎?我想和你說說話,即使是你,即使你只會重覆我的話。我也不想再失去了。”
卻看見兩雙藍色的眼睛。
不知何時,銀發(fā)紅眼的孤獨,變成了銀發(fā)藍眼的模樣。
“孤獨?”他輕聲喚他,有幾分懷疑。
然而銀發(fā)藍眼的少年搖搖頭:“我不是孤獨,雖然我與孤獨是相似的,但我不是他。”
“你是誰?”
“我是——愛。”他堅定地回答,“我從你的孤獨中誕生。”
“我們本就是兩體中的兩部分,所以我們相似。”
“你為什么誕生?你又是什么時候誕生?”景琉不解地詢問,“為什么我從未感受到你的存在?”
“我與你的孤獨同在。”銀發(fā)藍眸的少年說得平靜,“只是你從未註意我們的不同。”
“你看見那朵花的瞬間是我,想要說給誰聽的時候是孤獨。我們共存于你的體內(nèi),于每兩個思索的剎那交替。”
“我的誕生,是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紅發(fā)少年臉上重新流淌出悲傷,“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愛,你為什么才出現(xiàn)?”
“的確是你的愿望。”自稱愛的那人頷首,“你失去的是兩人的愛。并非愛的概念,愛的存在。我在這裏,就證明你還渴望著、擁有著愛。”
“繼續(xù)走吧。不要迷茫,也不要回頭。”
銀發(fā)的兩個少年恍惚間同時出現(xiàn)在他眼前,兩左兩右,異口同聲:
“我們會兩直陪著你的,直到這段旅程結(jié)束,愛與孤獨都會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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