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頂贖人

劉占元帶領西北馬幫劫持小鐵匠來到紅花會落腳的窩點。 。那是一處盤踞小山頭的老宅，這宅子也不知道從那時候開始建造，用石頭壘砌的房屋頂蓋著一層厚厚的茅草。

眾人騎馬到山腳時，大老遠聽到山的茅草屋裏一片喧嘩。有人喝酒行令；有人開懷大笑；有人打情罵俏；也有的人懷裏可能坐著青樓女子，摟摟抱抱地做出不可描述的動作，而發出那種讓天下的男人血脈噴張的聲音。

劉占元止住戰馬，揚起右手示意隊伍停下靜候。他向副手張大民使了一個眼色，小聲地吩咐道：“副幫主，你先帶一小分隊山試探虛實！其他人等跟我在此等候，隨時做好進攻的準備。”

張大民和手下的幾名土匪翻身下馬，操著馬刀，步槍，劍戟等家伙，沿著山腰的那條羊腸小路，沖山頭。整座小山海拔約為兩百米，遠看更像一座小土坡。半山腰的樹木稀疏，每隔兩三百米才長一兩棵松樹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地半人高的草叢在太陽暴曬之下已發黃。

副幫主張大民帶領西北馬幫的小分隊，悄悄摸到那座老宅的跟前。門前的崗哨似乎喝醉了酒，他懨懨欲睡地站立，時不時哈欠連天，嘴角偶爾垂涎三尺，仿佛夢見到了美食。張大民直看得心裏暗自發笑，他對手下輕聲說道：“這幫的烏合之眾簡直不堪一擊！何必勞煩幫主興師動眾。你們看我臉色，隨機應變！”

話剛說完，張大民舉起手槍，槍口朝，果斷打出一發子彈。

砰……槍聲在山間回響。茅草屋裏頓時傳出幾聲女人的尖叫，喧嘩之聲也戛然而止。大約靜止幾秒種后，突然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響聲。茅草屋裏的人馬，有的破門而出，有的跳窗而逃，也有的往外摔凳子。

那些沖出來的人馬手忙腳亂地舉槍亂射一通，慌亂有人甚至打到同伴的身。有幾個來不及穿衣服的光膀子大漢驚慌失措地站在屋檐底下，三五成群，擠作一團，哆哆嗦嗦地往身套衣服。

帶隊埋伏在草叢裏的張大民并不著急進攻，因為他不想再為這幫散兵游勇浪費任何一顆子彈。對方草木皆兵地胡亂瞄準射擊兩分鐘后，各自占據有利地形隱蔽。那個鷹鉤鼻，滿臉橫肉的紅花會首領劉堂從屋裏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他手裏端著一把三八大蓋，扯開嗓門大喊：“到底是什么人到我的地盤撒野？”

張大民正在猶豫要不要沖出去包圍對方，讓他們繳槍投降時，身后再次響起五連發的槍聲。他回頭一看，只見幫主劉占元坐在不遠處的石頭，將手裏那把毛瑟軍用手槍塞回腰間的槍套裏，旁邊站立的幾個手下押著被蒙頭的小鐵匠。他隨即沖著對手高喊：“西北馬幫在此，你們還不趕快繳槍投降！”

紅花會首領劉堂一聽到西北馬幫，猶如晴天霹靂，他大吃一驚，連忙雙膝跪地，俯首稱臣，磕頭求饒。他手下的弟兄也紛紛下跪，舉槍過頭。劉占元大手一揮，跟隨副幫主張大民率領手下的人馬，押著小鐵匠，鉆出草叢，來到劉堂的跟前。

劉堂聲音顫抖，低聲下氣地叫道：“劉幫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您見諒！”

“嗯，你小子這話我愛聽，只是我怎么覺得它有一股酸味？”劉占元嘲諷。

劉堂抬起頭，滿臉陪笑：“幫主，你我都姓劉，同姓本是一家。不知道在下犯什么錯，勞煩您大動干戈！”

“既然都是一家人，咱們也不說兩家話。我且問你，最近有沒有下山綁票？”劉占元瞟了對方一眼。

劉堂緊張的情緒，緩和不少，他平靜地答道：“稟報幫主，在下帶著幾十個弟兄，他們也都要吃飯吶？最近手頭有點緊張，實在被逼無奈，不得不下山找活頭！”

“你特么地直接說重點，不要說那么廢話！我們沒時間跟你客套！”劉占元冷不丁踹了對方一腳。

劉堂戰戰兢兢地縮回身子，如實交代：“前天，我們綁了一個延河的漢子，要價三百塊大洋。”

說完，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趴在地，磕了一個響頭，“幫主，在下真不知道那漢子是您老的手下……”

“他不是我的手下！不過，你要的贖金我帶來了，你點一下吧？待會兒，我馬要人下山。”

劉占元轉身從心腹的手裏接過一包沈甸甸的銀兩，哐啷一聲，扔到劉堂的膝蓋旁。那是他們從小鐵匠的馬車搜刮出來的銀子。劉堂一臉驚愕地望著自己的死對頭，怯生生地說道：“既然是您老親自送來的贖金，在下怎么好意思，不點了吧？”

說完，他抬頭瞪了一眼身旁的手下，那廝隨即起身，連忙沖進屋裏帶人。

劉占元指著地的那包銀子，質問道：“干嘛不點？當面點清！否則我們這么稀裏糊涂地出去，道的朋友豈不笑話我以大欺小？”

劉堂自知拗不過對方，只好跪在地，打開布包，一股腦兒地倒出裏面的銀兩數了數。被蒙住眼睛的小鐵匠聽到自己的血汗錢落到石板發出金屬特有的叮叮之聲，他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身子。

點數完畢，劉堂把三錠銀子輕輕推到劉占元腳下，滿臉堆笑地說道：“幫主，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望您笑納！”

劉占元輕蔑地看了劉堂一眼，滿臉不屑地把腳下的銀子踢回到對方的面前，指著對方的鷹鉤鼻，大罵道：“你小子把我當做什么人？這幾兩銀子也想收買人心？我告訴你，如果我想貪這些不義之財，根本沒有你劉堂的份兒，也輪不到你下手。”

劉堂的臉露出驚恐不安的表情，他頷首低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過了兩分鐘，跑進屋裏的那廝推搡一個瘦弱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劉占元看都沒看一眼，輕輕地揮手，示意張大民馬率隊撤離。張大民一把拉過那個驚魂未定的男子，帶隊押解小鐵匠，指揮人馬掩護劉占元退下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