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使用紗布擦掉傷口的血漬，一邊細(xì)心地包扎，一邊好生安慰道：“你肩膀的傷口很深，打進(jìn)肩胛骨的那顆子彈，在沒有麻醉藥，止血藥，還有解剖刀的情況下，恐怕很難取出來。”
“呵呵，沒關(guān)系！先暫時留作紀(jì)念吧！”張大民笑了笑，“回頭有機(jī)會，得找個手腳利索，動作輕快的醫(yī)生。”
“唉，對不起啊！我又不是故意為難你，讓你難堪，出洋相。”趙建國客客氣氣地為自己申辯。
他這樣過分的客氣讓人覺得很見外，因為這樣的生分讓張大民覺得對方依然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外人看待。
張大民重新披衣服，轉(zhuǎn)臉看了看趙建國，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唉，原來鬧了大半天，你還是不相信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嘛……”趙建國的話剛說到一半，欲言又止，此低頭沈默。
張大民仔細(xì)地打量對方，正是說道：“南波萬，我不怪你。因為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何況之前我還是一個曾經(jīng)想殺你幾次的馬匪，現(xiàn)在突然變成你的同志，你不相信我，理所當(dāng)然，再正常不過。”
“你不要這樣說嘛？你所說的這些我都了解。”趙建國再次緊了緊纏在傷口的繃帶。
“你知道嗎？其實，剛開始我想拿出一片誠心換取你的信任。因此我一直在跟自己打賭，堵你的命，也押我的命，一命換一命。我老是在劉占元耳邊磨嘴皮子，建議他殺了你，目的是為了試探他有沒有反對我的意見。”
張大民話裏行間，充滿真誠。看似不像一個策反人員說出來的客套話和場面話。
“可是他好像從來都不會采納你的建議。”趙建國強(qiáng)調(diào)。
張大民一邊系衣服的紐扣，一邊娓娓說道：“這是他的過人之處，他永遠(yuǎn)不會聽信任何一個手下的讒言，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咱們可不要小看劉震天寵愛的這個養(yǎng)子，統(tǒng)在西北的勢力都快要被他鎮(zhèn)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些擾亂他陣腳之人，目前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趴著。”
趙建國皺了皺眉，低頭沈默。張大民伸手從馬背取下水袋，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道：“他最大的缺點是太年輕，年輕得讓人難以置信。也正是因為年輕，所以他的精力我們旺盛。不過他很喜歡跟你對抗，因為你這人爭強(qiáng)好勝，喜歡跟敵人斗智斗勇。你們彼此都想征服對方！”
“呵呵，我可不好斗，也從沒想過要征服誰？你說的一點都不對！”
“你跟自己斗，他更狠。你們都是為了達(dá)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價的斗士……也是我們這些碌碌無為之輩想象不到的沈重代價。”張大民把水袋遞給趙建國。
趙建國揚(yáng)起脖子猛灌幾口水，還給對方。他緊蹙眉頭，針對張大民的評價與判斷深表懷疑。張大民徑直轉(zhuǎn)身回到戰(zhàn)馬跟前，踩著馬鐙，十分費勁地向攀爬，可是隱隱作痛的傷口導(dǎo)致他什么也使不勁兒。
趙建國只好前扶了他一把，他終于爬馬背，回頭看著對方，淺笑道：“你終于相信我了，有那么丁點。”
“那小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趙建國轉(zhuǎn)身馬，忽然發(fā)問。
張大民伏在馬，望著對方，答道：“我潛伏在他身邊多年，你別看他面目可憎，其實他本性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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