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原地的高云飛被身后的軍統們推搡著,了另一輛車子。畢竟他再怎么不爭氣,至少還可以當個向導。那兩輛黑色的轎車,猛然加速,車尾噴出滾滾濃煙,車子揚長而去。唯獨留下高云飛那幾個跟來的手下,莫名其妙地站在路旁發呆。
友家客棧裏,羅樹林大清早起床刷牙洗臉。他睡了一夜好覺,體力逐漸得到恢覆,整個人精神煥發,紅光滿面。他搖頭晃腦地走出客棧的門口,來到街心一個烤紅薯的地攤前。攤主睡眼朦朧,有條不紊地往攤位擺放東西。
羅樹林指著一個拳頭那么大的紅薯,叫道:“我要這個?!?
攤主隨手撿起紅薯,往稱盤裏一丟,提起秤桿,胡亂滑動秤砣,隨口喊價:“五塊錢?!?
羅樹林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幣,這是所剩無多的盤纏。他瞟了一眼攤主那張奸詐而市儈的嘴臉,極不情愿地遞給對方兩張鈔票,抱怨道:“這么貴???一個烤紅薯五塊錢?這是什么世道?我還不如去吃一碗拉面。你選一個小點的給我。”
“我也沒辦法!國統區通貨膨脹,物價漲得緊吶!再過陣子大米都可以當錢花了?!?
攤主從稱盤裏拿出那個大紅薯,然后撿起板的短刀,手起刀落,把紅薯切成兩半,拿起一半遞給羅樹林。
“不用選了,咱們一人吃一半。這一大半我只收你兩塊錢?!?
羅樹林也不嫌棄,默不作聲地接在手裏,順手撿起一張攤主用來包紅薯的舊報紙轉身走。他一邊走一邊啃紅薯,一邊津津有味地瀏覽那張發黃的報紙。他前腳剛走,尾隨而至的幾個軍統一擁而,牢牢摁住攤主,搶走羅樹林剛給的兩張紙幣。不過,他們立即扔給他兩塊銀元。
華北地區一個名為海寧的小鎮,街頭巷尾,冷冷清清,破敗不堪,一片蕭瑟沈寂。這裏屬于小日本鬼子占領的淪陷區,門頭高掛的太陽旗隨風起舞。街道民不聊生,絕大部分的店鋪關門倒閉,而開門迎客的鋪子,貨架了無一物,空空如也。店老板形同乞丐,坐在門前發呆。
一個穿著樸素,打扮成普通老百姓模樣的行人,猶如喪家之犬,急匆匆地穿街過巷。行者不是別人,正是昔日西北驛站的店主,如今統西北站長李肆。他用一種怪異而覆雜的眼神觀察眼前這個并不屬于他們的世界。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家大門虛掩的店鋪跟前,揚手輕拍那扇厚實而陳舊的門板。
嘭嘭嘭……拍門聲響了三下之后,木門開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門后探出半個腦袋,李肆看了看那個熟悉的臉蛋,側身入內,店門隨即關。他沿著曲徑通幽的過道,走進店鋪后院的廳堂。
偌大的廳堂裏,并沒有明目張膽地擺設廣播電臺,密碼機,電話機等之類的間諜裝備。由于處在敵占區,一切設備從簡。統的人馬早已在這裏等候多時,他們只是一群隨機應變,伺機而動,有所圖謀的特務。見到站長姍姍來遲,他們紛紛起立,笑臉相迎。
為首的一個統急忙離開座位,面帶微笑地迎了來,他平靜地說道:“昨天,咱們追蹤的目標已經跟隨內蒙馬隊進山,山高林密,只有一條路可走。按照他們行進的速度推算,估計今天下午應該到達這裏。在座的各位都是咱們的弟兄,動手的地方由您選擇?!?
那個統說完,回頭望了望身后靜默的一眾手下。他們精神抖擻,整裝待發,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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