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高樓林立之下，鱗次櫛的棚戶區。那裏屬于典型的城鄉結合部，是一座破爛不堪的貧民窟。每當他情緒不佳，心情糟糕的時候，會安靜地看著那邊發呆。
看了一會兒，劉占元憂郁的臉現出一絲不快。
“清新個屁，外面到處都是烏煙瘴氣。”
羅樹林知道對方再說喪氣話，關切地問道：“小伙子，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碰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
“其實也沒什么問題，只是我心裏堵得慌，像壓著一塊石頭。”
劉占元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有種想表達的沖動，可是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學會怎樣跟人敞開心扉地交流感情。
羅樹林誠懇地讚嘆道：“小伙子，恕我直言，其實你是個堅強的孩子。腿都變成那樣了，你還帶著一幫手下在外面廝殺，好像不把自己弄殘廢都不會善罷甘休，看了讓我心痛。”
劉占元立即轉過頭，破口大罵道：“他媽的，不要以為我跟你說話客氣點，你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胡說八道……”
羅樹林隨即打斷他的話語，訓斥道：“他媽的，不想讓人關心你是嗎？我多關心你幾句，你接受不了是嗎？他媽的！老夫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劉占元頓時被罵道啞口無言，他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表示無語。
羅樹林看到對方無話可說，接著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老是說臟話呢？難道說臟話可以讓你覺得自己很接地氣嗎？”
劉占元十分驚訝地問：“說什么？你這老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雖然他知道羅樹林很容易看穿旁人的心思，但是沒想到對方似乎也了解他的底細，不禁感到脊背陣陣發涼。
羅樹林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大驚小怪，老夫畢竟是你的前輩，經過的橋你走過的路還多。剛才你看到樓下的那個棚戶區不是你的出生地嗎？底下那條破爛不堪的街道是不是你小時候摸爬滾打的地方？是否還記得劉震天收養你之前童年的過往？想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羅樹林端起床頭柜的杯子喝了半口水，接著說道：“可惜劉震天不想讓你回去，因為你現在是等人，全國最有權有勢的軍統不應該回去看望小時候的破板房，爛草席，實在有失身份……”
劉占元呆呆地望著窗外那個魂牽夢繞的地方，靜靜地聽著羅樹林這個老家伙講述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往。他只覺得這顆原本冷酷無情的心臟，仿佛被人溫柔地插了一刀，有些酸痛，又有些舒爽。
他糾正道：“不是有失我的身份，而是影響我的判斷。”
羅樹林嘆了一口氣，好言相勸道：“小伙子，甭管它影響什么！在這裏你是一方之主，想回去回去，不要有那么多顧慮。”
劉占元警覺地瞪著羅樹林，心充滿了疑惑。
羅樹林笑了，“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調查你的過去，而是因為張大民曾經跟我說過有關你的情況，我牢記在心。沒想到今天有機會跟你提起，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傾訴……”
劉占元氣呼呼地關門窗，拉緊窗簾，偌大的房間裏再次恢覆到原來的灰暗。羅樹林搖頭苦笑道：“咱們聊天的時間準備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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