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房門被敲響，很快外面就傳來了穆兮的聲音：“藥已經熬好了。”

敲門聲過了不久，很快房間門被打開，發出吱呀的細響，跟著是沈穩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床前，床上掛著的有帷幔，平時帷幔都是放下的，隔著帳子，姜楚模糊能夠看到穆兮高大的身影，以及帷幔掀起一半時，比較清晰的靴子，上面沾著的泥點雖然進入房間前被弄干凈了，但依稀還能看清上面的印記，而后姜楚說了句：“藥放在桌子上吧，等涼了我喝。”

姜楚說完就要重新躺下，現在的精力越來越不如，身上干瘦，皮膚也越加地粗糙，只是她剛要躺下，突然間眼前的帷幔晃動了下，一只白皙的手挑開了帳子，姜楚只楞了一下，下意識就是趕緊掀起被子蒙起了頭，而后一只手抓住了姜楚瘦弱的手腕，沈聲問她：“你在做什么？”

穆兮說著就要將蓋在姜楚身上的被子拉開，不過姜楚卻攥著牢牢不妨，但是現在的她力氣哪裏比得過穆兮，當然最后被子還是被拉開了，不過姜楚還是立馬背身不肯看他。

“你怎么了？”

“好丑！我現在好丑！你不要看我，不然連要死了還死的這么不體面，我還不如早點……”

姜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穆兮強勢地掰了過來，他將姜楚鉗制在懷裏，端起旁邊放著的藥丸，仿佛并沒有差距到她現在的樣貌跟之前有多大的差距一般，淡淡地只說了兩個字：“喝藥。”

這次餵藥姜楚又吐了，之后的胃就像是接受不了一丁點的食物，食物只是到了口腔裏就會干嘔，更別提下咽了，哪怕咽下過了不久還是會吐，穆兮耐著心將每一次的臟污收拾干凈，在他又一次耐著性子將房間收拾干凈，將要離開的時候，姜楚問他了一句：“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有一丁點的喜歡我。”

“我是你的師叔。”穆兮停了下來，只說了這么一句。

穆兮的話雖然讓姜楚有些不解，可是她現在只是想要趁著生命的最后時光多說兩句話，所以頗感興趣地追問道：“師叔，那我拜的師父是誰？還有我是學什么的？練武？”

“練武……”

姜楚看了看自己變得跟更加瘦弱的小胳膊：“感覺不太像練武，我身上明顯就沒有感覺到什么功夫，內力什么的。”

穆兮掃了姜楚一眼，解釋道：“你只是暫時失去了記憶，之后恢覆就能想起來了。”

姜楚聽到穆兮這么說，稍顯的有些惆悵道：“可是我不是已經都要死了嗎？那我還會有想起來的機會嗎？”

停站在床前的穆兮沈吟道：“現在是你的幻境，若是你死了的話，幻境就會結束了。”

“幻境？”聽到這個新的詞匯，姜楚感興趣地問道：“小師叔，你是在說我做夢嗎？我死了的話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姜楚說完這些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身體控制不住的痙攣，最后又哇了一口血，將穆兮原本收拾好的地面重新弄臟了，而她邊咳還在道歉：“對……不起，你剛剛……咳收拾好，又弄臟了。”

“好了，你不要說話了。”

穆兮輕拍著姜楚的后背想要將她平放在床上躺下，不過她卻不肯躺下，她稍稍前傾身子，用胳膊摟住穆兮的脖子，聲音斷斷續續地夾著咳嗽聲問他：“若這一切發生的事都是幻境，都只是我在做夢，人死了就能結束一切，小師叔你……為什么還要我活著？”

那只幻蝶王又悄悄地飛到了房間裏，它已經感覺到這個幻境將要消失了，隨著姜楚生命的流逝，四周的景物仿佛像是鏡面被打破了一般，全都開始慢慢地消散，姜楚并沒有註意到這些，她只是覺得有些話有些事情再不做就永遠沒有了機會，所以她拼命地將最后的力氣全都用到了胳膊上，曲直的腿關節上，拼命地撲向穆兮，最后卻失敗身子歪向一旁，不過好在瞬間就被扶住了：“你先休息，我去幫你找解藥。”

“不要走。”姜楚拉著不肯松手，眼睛緊緊地盯著穆兮，而后她伸出一根小指，緩緩地說道：“我的最后一個愿望，你親親我。”

姜楚指著臉頰，而后便看到穆兮那稍微有些微動的神色，他身子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慢慢地姜楚笑了，調皮地眨眨眼睛道：“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

“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的聲音，待到穆兮朝她傾身，姜楚反而是楞了下，跟著她的手無力地落下，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身體裏剝離，慢慢地穆兮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最后只剩下幾厘米距離的時候，不僅是外圍的景物開始崩壞，就連床上躺著的那人也跟著化成光點消失，穆兮停下了動作，跟著房間裏響起了幻蝶的聲音：“主人，主人，已經可以走了呢。”

幻蝶仙境，姜楚躺著的那片生死花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瞬間枯萎，無數的幻蝶飛到了空中，整一片花海中蝴蝶翻飛，景色是說不出的好看，旁邊穆兮還沒有睜開眼，而清醒過來的姜楚回想起幻境中經歷的事情，忍不住拍了拍額頭：啊，丟死人了！她是怎么說出這么肉麻的話的，不行，得趕緊走！

姜楚站起來剛準備要逃，突然間她旁邊響起了悉悉索索的動靜，轉身就看到穆兮也已經張開眼坐了起來，看到姜楚要逃，穆兮用手指按著太陽穴問她：“你要去哪裏？”

穆兮的話剛一說完，姜楚直接原地表演變成了原型，一只小老鼠圍著穆兮“吱吱”、“吱吱”地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