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帶已然濕了，周靜水才反應(yīng)過來：“哦是……”

“別動，”戴月來急了，“叫小林嗎？”

周靜水連忙解開繃帶，自己一摸：“……來來，你看……傷口是不是沒了？”

戴月來湊近細看，伸手抹去一點血跡，只見肌膚平整，一毫米破皮擦傷都沒有：“是……”

周靜水坐進沙發(fā)裏，捂住臉，長長出了一口氣。

戴月來也跟著坐進沙發(fā)裏，看著茶幾上的金屬懷表和混亂中僅剩下一粒的鉆石袖扣，說：“這似乎是一個生態(tài)良好、科技進步的城市。”

周靜水和落地窗外的孔雀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2121年，距離2021年100年，”戴月來頓了頓，“也就是說，首先，像電影裏演的一樣，人類群體中真實存在許多奇怪的變異現(xiàn)象，比如超能力讀心術(shù)、穿墻、飛，或者通常沒什么實際作用的流粉紅色的汗、皮膚長出鐵絲、還有小林的那種，還有許多疾病，也是變異的一種體現(xiàn)方式。針對這些變異，青山實驗室開啟了一個‘蟠桃永生計劃’，負責(zé)該計劃的兩個科學(xué)家——周叔和卓不群他爸，他們的觀念發(fā)生沖突，一方動手干涉另一方實驗，導(dǎo)致參與實驗的樣本發(fā)生病變，然后引爆了全人類‘喪尸化’感染……”

雖然聽起來實在是天方夜譚，但確實好像就是這么回事兒。

戴月來觀察著整間屋子，以及窗外一眼望去密密匝匝聳立的高樓大廈：“‘喪尸化’感染一百年后，世界各地的人建立新的聚居城市，還成立了國際政府——‘國際共和政府’，看起來現(xiàn)在整個地球只有這么一個政府。政府轄下的一個組織，人類生命科學(xué)與哲學(xué)特別研究辦公室，負責(zé)研究人類的生命科學(xué)和生命哲學(xué)——那么似乎也就是說，2021年醫(yī)學(xué)實驗樣本病變造成的影響還沒有消失，雖然好像沒有‘喪尸’了，但卓不群說現(xiàn)在的人類平均壽命只有36歲……”

聽起來更加荒謬，但確實沒別的能解釋了。

周靜水點頭，接道：“所以，這個‘人類生命科學(xué)與哲學(xué)特別研究辦公室’的分部之一，卓不群和小林他們這裏，為了取得研究突破，利用團隊成員的‘穿越時空’異變功能——或許不是個人異變，也可能是科學(xué)進展之類的手段，總之他們就這么穿越回了2021年，穿越過許多次，試圖尋找不曾發(fā)生病變的實驗樣本，并找到卓別林。這次卓別林死了，他們把我們帶了過來。如果想再回去重新找卓別林，由于‘時空行進線’什么玩意，就會失去我們，而他們似乎不愿意失去我們，因為你沒有病變，而我還是個‘免疫者’，極具研究價值，是這樣吧？”

戴月來：“……嗯，是的。”

周靜水垂眼盯著面前的金屬懷表：“所以，我們只能留在這裏了，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只能回到那場爆炸裏，而那場爆炸裏，我爸沒了。”

“哥。”戴月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沒有卓不群他們呢？”周靜水抬眼，眼圈通紅地看向戴月來，“我爸也會死嗎？我們還能活多久？其他人呢？等等，一百年，一百年過去……卓不群是卓別林的兒子，他怎么可能活到2121年？一百多歲，怎么可能？”

戴月來也心裏一驚。

“他們是騙子，”周靜水猛地起身，“傳銷窩點！殺人犯！來來，我們需要離開這裏，我不相信，我們……”

“誒誒誒，”門沒關(guān)死，司徒杰克身著一套酒紅絲絨和棕色鹿皮拼接撞色的怪異西裝，滿頭五顏六色的電擊爆炸發(fā)型噴了過量的發(fā)蠟，梳成規(guī)規(guī)矩矩卻又半點沒規(guī)矩的背頭，“說誰殺人犯呢？”

戴月來戒備地站起身。

司徒杰克倚在門邊：“一，時空行進線是一門非常精深偉大的學(xué)問，作為一名時尚模特，我冒著脫光頭發(fā)的風(fēng)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倆薅過來，你倆要心懷感恩，不僅脫離了喪尸世界還即將為人類生命科學(xué)的發(fā)展做出巨大貢獻，難道不值得慶祝嗎？二，卓老大作為一位聞名遐邇的超高齡老人，全世界任何一款百科都可以查到他的年齡信息，但你千萬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兒提，在22世紀，談?wù)撃挲g如同在你們21世紀的家鄉(xiāng)談?wù)撔院蜆屩б粯邮菢O為危險的話題……”

“什么危險話題？”卓不群和小林從走道盡頭走過來，“科普完了嗎？”

司徒忙回頭笑道：“完了老大！我讓二哈給他倆叼了個信息卡。”

小林走到門前，一看倆人手裏的“玻璃片”尚未開啟，踹開司徒：“你比狗還懶。你倆來，喏，這個類似手機和電腦，指紋和面部虹膜識別后開機，也算是身份證、銀行卡、門卡……總之功能很全，先將就用著，過些天給你們配便攜飾品式的。老大，交通工具給他們配嗎？”

卓不群走在最前頭，頭也不回說：“配什么配，你看21世紀大熊貓出門自駕嗎？”

半道索菲婭忽然從一間房門裏出來，一身鵝黃色綴鉆裸背魚尾裙亮瞎人眼：“自駕？難道我一百零八種機型的駕駛證還不足夠嗎？小哥們，兜風(fēng)找我哦。”

走到中央大廳門口，恰好記者們收拾東西散場，身著煙灰西裝的陳柏年拎著個保溫杯迎面加入隊伍：“正好，走吧，頂樓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