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水那頭暴怒：“他們說你獨自行動去了，去哪兒了？”

戴月來飛快刨著一堵斷墻，摸到一面金屬壁柜：“我找東西。”

“通訊器提示我你的生命瀕危！”周靜水壓平語調(diào)。

“有了。”戴月來掀開變形的金屬柜門，抓出一只......玩具狗，不，機械狗。

戴月來打開實時視頻，畫面投放給周靜水。

機械狗嘴裏叼著一根銀色試管。

視頻信號很差，周靜水：“......這什么？”

戴月來抓起試管，轉(zhuǎn)身飛快上游：“標(biāo)本。”

周靜水攥緊了拳頭：“我看你馬上就要成為標(biāo)本！你快給我——”

“噓！”戴月來快速沖出水面，摘下面罩，大口喘氣，“三花標(biāo)本。”

“什么？不是說......”

“尸骨沒了，”戴月來順著懸梯登上飛艇，“這是備份。”

戴月來將試管放進封存箱：“不知道有沒有損壞，我給你帶回去。噓，別聲張，你還在第二星系？”

周靜水：“......你給我等著。”

戴月來回到云樓a時，已經(jīng)是當(dāng)天凌晨三點。返航隊所有成員在控制大廳列隊相迎，仿生人助手上前三百六十五的把他掃描了一遍——看來她們的主要功能是醫(yī)療。

安康謹(jǐn)慎地站出一步：“戴先生，今天采集的全部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傳輸?shù)娇偛俊Ｄ吆笥幸矮F襲擊這裏，幸好大部隊正好趕回......”

戴月來一邊撤掉防護外套一邊穿過眾人：“周處長罵你們了？不用等我回來，早歇著。每層都有房間，地下室也有。”

安康亦步亦趨跟著：“我們輪流守夜。”

戴月來：“什么野獸？”

安康從個人終端點出一段視頻：“這個，也是新物種嗎？是恐龍嗎？恐龍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戴月來目光在虛影屏上一頓：“打死了嗎？”

安康：“它跑了。”

戴月來：“明天去采樣，這是體型變大的蜥蜴。”

安康：“......”

“蠢貨，”一個女聲道，“我說了那是蜥蜴。”

戴月來順著聲音看去，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一手拎著脫下來的厚重戶外行動服，裏面穿了套馬卡龍藍(lán)的緊身實驗室工作裝，正大步跟上來，朝戴月來一笑：“戴先生，我們打算對地面部分物種進行藍(lán)釉微觀技術(shù)實驗。”

戴月來在房門前駐步：“你是藍(lán)釉技術(shù)組的組長？”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牌：“阿萊。311號。”

戴月來點了點頭。

這就是星艦上從生物種子庫裏偷偷培育出一只貓，并在這個時間線裏搗鼓出“藍(lán)釉隔離技術(shù)微觀運用”概念的團隊領(lǐng)袖。她和她的幾個伙伴被編入特研處科研部，跟索菲婭一起主力研發(fā)了這次試驗疫苗，周處長提出疫苗測試協(xié)同返航計劃一起實施，起初有人反對，是她自己帶頭註射了疫苗，又申請加入返航隊才逆轉(zhuǎn)了輿論。

阿萊指了指對面的門：“我住這間。”

安康還要跟戴月來進門，戴月來側(cè)身禮讓，看了眼對門，又看了眼安康：“我這是有個側(cè)臥，但對面也有個側(cè)臥。”

阿萊抱臂倚著門框，一聳肩：“安組長，我可不介意。”

安康：“......”

戴月來送出去從耳后根紅到脖子的安康，搖頭失笑——星艦生人也會談戀愛嗎？

這個阿萊除了在周處長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其他時候鬼馬精靈不知天高地厚，厲害得很。安康和宋爾很像，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是新生代裏的“六邊形戰(zhàn)士型”高質(zhì)量人類，但可能因為比宋爾年輕一點，活潑莽撞，喜歡拿捏不妥社交距離地胡亂往人跟前湊，如果不是他剛才那一下子紅臉，戴月來幾乎以為他也和有些著了魔的盲目“粉絲”一樣，是想和自己有點什么。

戴月來收拾完躺下，看到窗外云層間跳出一輪明月。

藍(lán)釉層籠罩下的地球很少能看到這樣清晰的月亮。

這時周靜水發(fā)來通訊請求，不甚穩(wěn)定的信號裏周靜水的投影被扭曲成一股麻花，飄在天花板上。只有耳骨加密頻道的聲音是清晰流暢的。周靜水已經(jīng)不為“生命瀕危提示”的事生氣了，他像是好好觀察了一下戴月來，才問：“怎么這樣高興？”

戴月來看著投影，感嘆起來：“剛才看到007和311號似乎想談戀愛。”

周靜水：“......阿萊和安康？”

戴月來：“你怎么這都知道？”

周靜水：“......你倒是挺關(guān)心別人的事。”

戴月來打了個哈欠：“我不關(guān)心你嗎？”

周靜水哼一聲。

戴月來笑了：“我發(fā)現(xiàn)你有一點分離焦慮癥。打小就有。”

周靜水露出想反駁的表情。

“別擔(dān)心，”戴月來敏銳地打斷了，又嘆息道，“我也原以為，這次返航母星會感覺不太好。但一切都很順利，地球沒有因為人類滅亡而滅亡，人類也沒有因為失去地球而失去一切。”

周靜水無奈地笑了：“我知道。但我會因為失去你而失去一切，你得註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