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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池魚之殃（1 / 3）

“澹臺汜留”，五子在紙上反覆寫著這四個字，這是她親生父母所賜的名字，從未忘記。

今日若服不曾來找她玩，便有些冷清。若服是個喜歡熱鬧的孩子，一來就會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令五子有些煩了。若服不來時，又覺得平日疏遠(yuǎn)了，倒是矛盾的很。

放下毛筆，把寫過的紙張揉成一團(tuán)丟掉，五子心煩意亂地走到窗前，外面下著淅瀝的小雨，滴滴答答的聲音格外清晰。

杜若前幾天回家去了。回洵都后，她隔三差五地回一次裔家，每次都能給五子帶些外面的消息，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五子也懶得去理那些言論，該怎么辦只在于神燚一句話。神燚都沒有開口，她操什么心？

紫貝走后，五子常覺得心裏少了什么。她活了十幾年第一次嘗到失去的滋味，親情、友情同時被割掉一塊，只讓人覺得這世上沒有什么是永遠(yuǎn)靠得住的。

轉(zhuǎn)身回到內(nèi)室，五子拿出一把匕首把玩。這是她剛回洵都時去給神燚請安，看到神燚手中正把玩著，便厚著臉皮討了過來。這不過是比一般的匕首鋒利些、堅(jiān)韌些、精致些的兵器，因五子沒有貼身的刀劍，看了它又說不出的喜歡，便常在手裏把玩。

用手輕輕撫著匕首上的鋒刃，五子小心而緊張。她想著這匕首刺破人的肌膚時那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的場景，不禁覺得悲哀。人是何其強(qiáng)大而又何其脆弱，可以用這白刃去人性命，也可以成為它刃下的亡魂，區(qū)別就在于誰掌握了刀柄。

五子幼時喜歡玩鋒利的小刀，以至于曾削下手指上的肉。長大一點(diǎn)后，喜歡上了強(qiáng)弓勁弩，百步穿楊的樂趣甚于其他。這時候說閑話的人也多了起來。

在所有的長輩中，五子最不喜歡的人就是康老夫人。那個老太太活得太久了，愛訓(xùn)斥晚輩，常在五子姐妹三人中間制造嫌隙，讓她們意識到各自的不同。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五子十二歲那年，神燚病危，濋留匆忙舉行笄禮又匆匆完婚，開始以神女身份主持教務(wù)。這時候在康老夫人府上舉行了一次家宴，請的就是五子姐妹三人。

那一次濋留坐了主位，康老夫人反而在下座陪著。

“神女大人都還沒有入座，你怎么可以坐下？”

五子至今忘不了那突如其來的呵斥，當(dāng)時的她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茫然無措的看著在場的人。

待所有的人都入座后，五子才膽戰(zhàn)心驚地坐下，結(jié)果剛上第一道菜，她又被叫去侍奉長姐用飯，完全成了一個下人。

那時候的濋留也是個孩子，或許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候樹立神女的威嚴(yán)，或許是康老夫人早有交代，大人模樣的她沒有出來說一句話，坦然接受了五子不情愿的禮敬。

若服當(dāng)時才八歲，沒有成為被直接呵斥的對象，但站在一旁懵懵懂懂的看著，也足以留下深刻印象。

“你們要記著，神女不僅僅是你們的長姐，還是未來的神尊，長幼尊卑的道理，你們不可不懂。忠于神女，就是忠于神尊。”

如果神女死了呢？當(dāng)時的五子曾立馬在心中蹦出這句話，她當(dāng)然不敢說出來，但卻將那種怨恨連同這句話一起埋入心中。

五子不記得她是怎么離開那場家宴的，她只記得那是第一次為自己的身份感到委屈，回去后哭了許久，幾天不曾說一句話，也不知是在誰的勸慰下才緩過來。

所以，五子不喜歡參加在康老夫人府上舉行的任何宴席，只要是能夠推辭掉的，她一律不參加。久而久之，便收不到相關(guān)的請柬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老太婆討厭了，也樂的不去接觸那些人，于是離康老夫人那邊越來越遠(yuǎn)。

這次康老夫人的壽宴辦得很隆重，五子依舊沒有去參加，連賀禮也懶得挑一件送過去。她對這個過一年少一年的老太太不停地做壽感到不滿，至高無上的神尊神燚崇尚節(jié)儉，繼任以來從未辦過大的壽宴，這樣一比起來更讓人生氣。

因?yàn)橄氲奶恿耍遄硬钜稽c(diǎn)割破自己的手指頭。她沒好氣地把匕首收了起來，踱了幾步，雨天人的心情也會受到影響，這段時間深居簡出的生活也快把她弄得發(fā)霉了。

“五子，你在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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