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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1）

王秀禾想了想，先讓翠兒過去請人，又甩出老一套的說詞，“澤生如今性子孤僻，不愿多見外人，再者咱們雖然成了親家，但當(dāng)時跟他說的是迎娶您家小姐，卻沒想到嫁來了您家少爺，這......”

王秀禾似是萬分為難，不好再說。

付尚毅自知理虧，面上陪笑，暗地里瞥一眼柳如煙，眼中盡是埋怨。

柳如煙氣得兩眼直翻，拿起青釉茶碗飲了口茶，冷冷哼了一聲。

這一家人的明爭暗斗全數(shù)看在王秀禾的眼里，直到付景軒穿著一襲墨染的紋鶴瀾衫邁進大廳，才開口笑道：“二少爺來了，快看茶罷。”

付景軒手持折扇懶洋洋地見過他爹，又懶洋洋地見過他二娘，路過付景業(yè)時，瞧見付家大少爺?shù)南掳蜕厦俺鲂┰S青茬，不禁挑了挑眉，上前關(guān)心道：“大哥看著如此萎靡，怕不是這一個月來來去去地坐在船上，坐得太久了罷？”

“你！”付景業(yè)當(dāng)即拍案而起，指著付景軒的鼻尖就要噴口罵人，聽到付尚毅厲吼了聲，才訕訕地坐回了椅子上，抱懷歪嘴。三寶跟在付景軒身后樂得險些跌到，一雙細縫小眼不住地盯著付景業(yè)，付景業(yè)低聲吼他：“狗奴才，看什么看。”

三寶偷笑幾聲，把頭扭了回去，心道：果然還是欺負大少爺來得逍遙自在。

付尚毅前些年待付景軒不好，自付景軒代替雙兒嫁來方家以后，卻讓付老爺察覺到自己往年的對待子女的關(guān)照確實有些偏頗。他關(guān)注付景業(yè)是因付景業(yè)是付家長子，日后要接管付家生意，他關(guān)照付雙兒，是因他有那么多兒子，好不容易來了個女兒又是個幺女，自然更多的在意些。家中其實還有兩子，都是柳如煙所出，即便是他不關(guān)照，也還有柳氏關(guān)照，唯獨一個付景軒，先是沒了娘親，再又跑了妹妹，如今還為了家中顏面遠嫁方家，著實讓他開始反思起了自己的問題。

父子二人對座廳前，依舊無話可說。

雖然付尚毅盡可能地想說點什么，卻早已經(jīng)過了跟付景軒交談的年紀(jì)，總不能讓他跟付景軒聊些花鳥市里的花鳥魚蟲吧？想到這里，付老爺?shù)拿碱^又皺了起來。

算了！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次子，也沒什么可說。

王秀禾瞧著付尚毅那副大起大落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一邊掩面喝茶，一邊跟柳如煙閑話家常，她似乎對付家的層層關(guān)系了如指掌，對于拉攏付景軒的成果也勢在必得。

這時，一陣“咯吱咯吱”的輪椅聲響了起來，翠兒先行進門，后面跟著啞叔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方澤生。

付尚毅見人急忙站了起來，他許久沒見方澤生，連忙上前幾步，喚了聲“世侄。”這聲中惋惜不像作假，畢竟他曾經(jīng)見過方少爺一雙好腿風(fēng)華正茂的時候，如今落得如此凄慘，難免為之動容。

方澤生淡淡點了點頭，叫了聲：“付伯伯。”

付景軒靠在椅子上沒動，只是抬眼瞧了瞧方澤生，目光說不上親近，也說不上冷淡，似是為他發(fā)愁，又怨他不知好歹。

王秀禾作壁上觀，見了滿眼的荒唐人情，不禁搖頭笑笑，和善地問方澤生，“我讓廚房準(zhǔn)備了午飯，待會一起吃些罷？”

方澤生應(yīng)了聲“好”，看向付尚毅，“付伯伯，不去看一看家父嗎？”

“這......”付尚毅道：“可以去拜一拜？”

方澤生沒出聲，看著王秀禾，王秀禾忙放下茶碗，笑道：“自然可以。”

方家的祠堂設(shè)在方宅內(nèi)院的最深處，王秀禾喚翠兒拿來祠堂的鑰匙，帶著付尚毅等人一路往祠堂走去。一路上，王秀禾與付尚毅走在前面，柳二娘拽著付景業(yè)伴隨左右，方澤生由啞叔推著落在中間，付景軒帶著三寶走在最后，目光落在了啞叔越發(fā)佝僂的背脊上面。

他已經(jīng)小有三日沒見過方澤生了，兩人雖然同住一個院里，自王秀禾盯緊以后，便心照不宣地做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今日一見，總覺得哪里不對，尤其啞叔半晌沒有抬頭，扶著輪椅的一雙枯手也顫顫發(fā)抖。付景軒皺了皺眉，快步經(jīng)過輪椅瞥了方澤生一眼，只見方澤生看著前方晃晃出神，紅潤的嘴角也泛起了微微的白霜。

奇怪，剛剛在廳內(nèi)面色還算正常，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滿臉病容了？

方澤生似是注意到了付景軒的眼神，黑洞洞的眼睛緩緩地動了動，便染上一抹亮色恢復(fù)了以往的神采。

付景軒這才松了一口氣，快步跟上了王秀禾等人，一并進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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