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

閉眼時還是艷陽高照，再次睜眼已經是滿天繁星，白嵐昕緩緩坐起，看向這個已經生活了幾年的“家”，這個房子也是她畢業后有了工作才決定買下來的，決定離開的時間也在逼近了。

白嵐昕決定離開時“光鮮靚麗”一次，畢竟每每想要去打扮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朋友”、“同事”、“同學”、“領導”說著那些他們覺得“無關痛癢”的假話，比如：“這是為了誰誰誰，為了什么什么什么才去這樣做”這些“無關痛癢”并且摻著許許多多難聽的話語，以及惡心的詞匯，會隨著穿上美麗的裙子，靚麗的妝容流進耳裏，那些留言蜚語，匯成一把刀，刀刀劃在的“身上”，每每感到窒息時又不能去反駁什么。反駁了，那就又會有人出來說“我們就這么一說，真有的才會心虛。”可是啊，很多事兒那就是說著說著，信的人多了，就是“真的”了。辯解是沒有用的。臟水潑下的時候沒人會在意是誰潑的，只會看向那個被潑的人，指指點點道：“這人本就這樣”、“不做怎么會有人說”、“我一看她就這樣”、“不是什么好人”等等等等。在這兒其實白嵐昕并沒有什么留戀的，曾經遲遲不想離去只是心裏還放不下那個“童年”放不下被生活傷害過的母親，現在這裏的“童年”有了愛他的人，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母親也有了可以保護她的人，那多余的她便可以安心的去了。

在這最后的幾個小時也不必去在意他人的“言語成刀”，不必在意“流言蜚語”更不用去在意會不會給大家的生活添加“樂趣”了。

白嵐昕從浴室出來，如往常一般吹干了頭發，細軟的發色，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棕色，穿著淡藍色的睡衣，緩緩的走向了臥室，房間裏并未開著大燈，一盞盞點綴的小燈，隨著白嵐昕進入臥室后被一一按滅，臥室裏化妝鏡前一盞落地燈隨即被打開，以及鏡子上自帶的化妝燈。

鏡中的白嵐昕，隨著時間的流逝，不能說一絲歲月的痕跡都沒有，相比十來歲的她，臉上的膠原蛋白是有流失的。這么多年的生活在臉上的留下的“痕跡”便是不怎么做表情的面部沒什么紋。相比她想回去的那個時候，現在的她，疏離感和破碎感更多了，眼角的淚痣給點綴上了一種憂傷之感。許久未“裝扮”的白嵐昕為自己化了一個較為平淡的妝容。走到衣柜旁，拿了一件買了卻從未穿過的白色連衣裙。配上現在的妝容有一種凄美的氣質在裏面。

一切結束看向鐘表，晚上11點整，關上了所有的燈，任由外面的燈火閃爍，一輛輛汽車過去，會有幾束燈光晃進屋內，白嵐昕每一個屋子都走了一遍，好像心中并未有不舍的感覺，甚至曾經面對那僅有的一段感情都沒有過傷心的感覺。好像在這裏她的所有感情都隨著初中那次所有人的離開，自己的離開而被一起帶走了。戀愛好像也是大家談了，就像任務一般，自己也要做，別人那樣對伴侶，她便也要那樣做，換來的結果就是，白嵐昕覺得自己果然不適合去戀愛，這么高深的“社交”她不會，并且還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

帶著眾多思緒走出了大門，走向天臺，一棟將近20層的高樓，天臺物業怕大家“危險”早早就鎖上了，但白嵐昕本著“無所謂了”的心態，用鉗子直接夾斷了鎖，打開了天臺的門。

小區天臺不能說毫無安全措施，其實是有的，各種的網，還有圍墻，其實這就是一個露天的天臺，本就是可以上人，只是因為那幾年“流感”的原因，很多人承受不住了，跑來天臺“吹風”，小區物業就把天臺封住了。

午夜時分的風其實不大，只是20層的風有些大，白嵐昕的裙擺隨風搖曳著，踩著一雙白色平底鞋，走向一處玻璃隔板做的圍欄。看著遠方雖然已經半夜可仍然車水馬龍，燈光遍布整個城市，這些居民樓亮著的燈都是因為什么到這么晚還沒有滅吶？這些來往的車，都是因為什么還沒有回家吶？是不是在世界的某一角會有一些命運相同的人還在頑強的堅持著吶？其實白嵐昕本也在堅持，只是突如其來的“糖”讓她讓她知道，原來在“這裏”她一無是處，很是多余。神游之際玻璃隔板上映照出的“她”一襲黑裙，頭發挽起，笑瞇瞇的說道：“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畢竟我真的太了解你的內心了”

白嵐昕看著玻璃反光中與現在自己截然不同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距離12點還有幾分鐘，不如你來和我說說，現在的你是誰？還有如果我消失在了這裏，認識我和記得我的人會怎么樣？”

鏡中黑衣的“白嵐昕”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地說道：“好啊，我啊，你可以理解為就是你，是你心裏另外一面，即使在獻祭臺我也是這一面出現，每一任領主都會有被封的一面，當上一任決定繼任者的時候，就會到獻祭臺找到封印的“自己”完成一次更迭，屆時鏡中就會出現下一任的身影。當下一任確定會成為繼任者的時候，你的靈魂和另一名就會被封印在守護平行時空的“門”中，所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下一個問題，你走以后這裏的人不會記得你，因為你會是徹徹底底的消失，就好像從未來過一般，不會留下一絲痕跡，那些為了尋你，愛你的人，對你的記憶會被覆蓋，或者更換成他們當下愛的人。打個比方，你哥哥，他找你很久，當今晚過后他記憶裏你的身影便會變成賀慕寧，會變成他尋找賀慕寧很久，并且二人成功在一起的記憶。你的母親，對于你的記憶就會被徹底抹去，會變成曾經有過孩子，只是年幼夭折。我親愛的白嵐昕，時間快到了，還有問題嗎？”

白嵐昕似乎是放松了一般嘆了口氣，問道：“嗯，柳照皖怎么辦？”

鏡中黑衣的白嵐昕思索回道：“和你一起被消失，她在這裏所有的記憶早就作為換你回去的代價獻祭出去了，這裏的□□雖然還在，但是由于你在這裏徹底消失了她的□□也會隨著你消失，只是她靈魂是殘缺的，不能轉世了，畢竟獻祭去平行時空是需要代價的。當然等你回到你想回的那個地方的時候柳照皖的記憶只會有你們經歷過的，那些“獻祭”、“契約”曾在這裏尋你的記憶都不會有。”略帶好奇的“嘶”了一下問道：“你不想問姚清顏嗎？”

白嵐昕一怔，似乎在腦中找不到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微微皺眉的問道：“是誰？”

鏡中之人輕笑一下，抬頭看向了天空說道：“沒誰，果然時空不一樣記憶也不一樣，我就算和你說了讓你去小心，等你真的回到那個時空也不會想起，終究是會當作莊周夢蝶。”隨后四目相對，說道：“準備好了嗎？儀式開始了”

白嵐昕點了一下頭，那鏡中之人竟可以走出來，伴隨著黑衣的她走出的是緩緩升起慢慢包圍住二人的由黑白雙色組成的繁雜符文，黑衣的白嵐昕輕輕說道：“吾以門之力，獻祭吾之身，平行時空的見證者，吾以繼任者身份請求，助吾回歸本心之處，吾愿以當下之肉身以及當下所有記憶為媒介，甘愿獻祭”黑白的符咒圍繞著相同的二人瘋狂跳轉著，飛舞著，好似時時準備著要把陣中二人撕碎一般。伴隨著符咒中散發出的一陣陣的狂吼，與嘶鳴聲，黑衣與白衣的白嵐昕緩緩消失在天臺之上。

消失之際，黑衣白嵐昕輕聲說道：“睜眼吧”

白嵐昕睜眼，看著一模一樣的“自己”淺淺的微笑著，黑衣的“自己”伸出手輕撫了她的臉頰，隨風飄散的聲音也傳入了她的耳中：“我們獻祭禮時再見，親愛的，白嵐昕”伴隨著這句話，天臺的風停住了，搖拽的符文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白嵐昕，天臺的鎖也被鎖好了，就仿佛是從未被打開過。她徹徹底底被抹除了，至少在這個時空，已經沒有她了。那些瘋狂潑她臟水的人，“攻擊”目標也換了一個。同樣的手法換了個攻擊對象罷了。

2014年，茶花醫院，住院部601病房內…

柳照皖和石桉靜靜地坐在白嵐昕的身側，賀慕寧去給二人訂飯去了。距離推出手術室已經過去快一周了，石桉早就去警察局做完了筆錄，那幾個人都是有過案底的，直接被收押入獄了。但白嵐昕遲遲未見蘇醒跡象，按照醫生的說法，并未傷及心臟及肺部，只有略有創傷，但已經做好處理，以至于為什么還沒醒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還未清醒。再等一等，看看身體狀況，白嵐昕的手上插著輸液針，現在正在輸著生理鹽水，幾乎入院期間每天需要輸很多液。

白嵐昕獻祭結束后意識一直處于迷離的狀態，耳畔總有尖叫的聲音，以及各種的嘶吼聲，對于這樣的白嵐昕不知過了多久，掙扎了多久，剛剛可以感受到身體的存在，想要睜開眼，卻因眼皮沈重遲遲無法睜開，耳畔的嘶吼聲與尖叫聲已經消失了，現在可以聽到對話聲音，只是聽不清內容。多次努力嘗試中，指尖和手臂微微顫抖了一下，柳照皖瞬間站起，看向剛剛略微挪動的手臂與微微攥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