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被侍衛(wèi)何軒文急匆匆?guī)Щ貣|宮時,東宮上下已經(jīng)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手忙腳亂,場面一度亂糟糟的。
太子大婚,太子卻不見人影,這事要是出現(xiàn)一絲紕漏,東宮上下都得受罰。這責任,誰也擔當不起,個個害怕的不行,冷汗直冒,慌忙焦急又無措。
謝嶼露面后,他們的臉色才稍微和緩,而后回到他們各自的位置。
謝嶼慢條斯理進房,何軒文眼神示意后手一招,伺候太子更衣的兩個太監(jiān)即刻上前進房間為其更衣,動作干脆利落,半分不敢懈怠。
何軒文站在門外等候,有一個太監(jiān)疾步跑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后退開。
何軒文走進房間,謝嶼正在更衣佩飾。他站在三步開外,恭敬稟告道:“殿下,趙家小姐已經(jīng)坐上喜轎。”
謝嶼道:“知道了。”
從宮外到皇宮祭禮臺需要一段時間,足夠他在東宮氣定神閑的換好衣服再去祭禮臺。
換好喜服,更換配飾,潔面凈手,再從頭到腳重新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并無遺漏,是半個時辰后的事。
謝嶼著一身大紅喜服,長發(fā)一絲不茍梳理束于金冠中,又有一支金簪穿金冠而過。
他長相英朗,五官深邃而精致,面容輪廓帶著些鋒芒。黑眸濃眉,神情淡然,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天然威壓,令人不可直視。
他立身于房前屋檐下,身形修長挺拔,身姿端正,顯貴氣之時,又有種睥睨一切之感。
有片片雪花自亮白的天空飄落,夾雜著凌冽寒意的風倏忽襲來,直面吹拂而過他身。他身形未動,面色不改,似是絲毫沒察覺到?jīng)鲆猓膊挥X著冷。
他抬眸瞥了眼雪花紛揚而落的天,眉心微蹙,眼底有絲陰冷浮現(xiàn)。
太常寺選的這個“良辰吉日”還真是好!
東宮管事太監(jiān)周津平走上前來,彎腰恭敬行禮:“太子殿下,時辰差不多了,您該去祭禮臺了。”
謝嶼斂回情緒,眼神恢復(fù)如常:“嗯。”
雪落越大,越快,漸紛揚。
又有風起,凌冽而微微刺骨。
至祭禮臺時,臺下已是在等候的百官,喜旗高舉隨風而動,紅綢迎風飄揚。
天寒地凍,所有人噤聲無言,盡顯恭敬有禮姿態(tài)。即使寒意刺骨,但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發(fā)出一絲與此時場景不符合的聲響,連呼吸都盡可能的避免大聲。
謝嶼走上祭禮臺,在對應(yīng)之位停住腳步。雪落于肩,微滲入衣裳。
片刻后,喜轎入殿,被抬至祭禮臺前。而后穩(wěn)穩(wěn)落地。
紅色轎簾被掀開,趙簌簌緩緩從中走出。
她頭戴鳳冠,金色珠簾遮下,雙手端正握圓面喜扇擋于臉前,將面容遮住。
一抹驚艷火紅,于這滿天飛雪中格外醒目耀眼。
身側(cè)是為她領(lǐng)路的宮女。她手持喜扇,一步一步邁上祭禮臺的臺階,身處之位漸高,寒風自高處而來,身漸冷。
出喜轎不過片刻,她露在外的皮膚上便已凝聚出寒意。雙手被凍得有些僵,卻也只能用力握緊喜扇借以壓制寒意,強忍著不讓它們抖起來。
趙簌簌登上祭禮臺最后一級臺階時,眼角余光瞥見了身側(cè)已站立不知多久的謝嶼。
他頭頂與肩上落著白雪,而他屹立未動,如雕像,又好似感覺不到此間寒冷。白雪映襯得晃亮天色,與微動的金色珠簾遮掩下,她瞧不太清他的面容。隱約,似是個英俊的男子。
禮官輕咳嗽提醒下,謝嶼邁步前挪,與趙簌簌并排而站。
趙簌簌在左,謝嶼在右。
身前,是緩步走來的大梁皇帝謝禎與皇后洛霓裳。
祭禮臺下,百官迎跪,叩頭高聲呼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嶼與趙簌簌亦跪下向其行禮。
上身傾下低頭之間,謝嶼肩上的雪滑落,輕輕落在身前地面。
趙簌簌低頭,頭上珠簾輕晃,碰撞時發(fā)出細微清脆聲響,眼前視線忽有些繚亂。她轉(zhuǎn)移視線看向旁側(cè)時,瞥見了身側(cè)之人被凍紅的手。
她眨了下眼,眼底有一抹詫異之色。想來,他已經(jīng)在此站了許久。
皇帝謝禎笑而提音道:“眾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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