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白川已經完成了祈神儀式,并且向神明傳達了自己的祈愿。她微微喘著氣,站在高臺上,與天空中的神明之眼對視著。
“您要完成我們的愿望了,神明大人。”杭白川靜靜的說著,與相隔百裏之外,氣急敗壞的神形成了天壤之別。
嘴角是一絲幾乎看不到的笑意,神的真身足夠巨大,即使兩人相距甚遠,杭白川也能聽到遠處的動靜。
神明的憤怒,是天崩地裂。
圍欄在神明降臨的時候便倒了,惡獸瘋狂的沖進部落,好在多婭及時帶著族人躲進山洞。外面此時只有杭白川一人,高臺的高度足夠,底下的惡獸即使再瘋狂,此刻也打擾不了杭白川與獸神的隔空對決。
亞隆是神明最為滿意的造物,祂本不想傷害這完美的杰作,可杭白川不讓祂有選擇的權利。
杭白川許下的愿望是:
“殺死亞隆。”
對神來說,殺死一個造物,再簡單不過,祂憤怒的是自己受人擺布。
被自己毫不在意的獸人強行拉到獸世,現在又要被迫除掉造物,這種從未有過的憋屈讓神明怒不可遏。然而此時祂只能用亞隆,暫時發洩滿腔怒氣。
幽綠色的眼睛裏滿是兇光,天空中的眼睛隨著獸神眼珠一同轉動,三只眼一同看向了亞隆。
感受到窒息般的殺意,亞隆開始掙扎,他毫不猶豫地扯下一臂,趁著這個空隙,亞隆順利逃脫藤蔓的掌控跌落在地上。他一點沒有停留,爬起來轉身就跑。
然而身后的神明,只是緩緩抬起一只手......
“呼——真可怕。”被神威震懾,直接一巴掌拍落在地的牙羽,此時終于抵抗住了發軟的身體,軟綿綿的飛起來,手裏還拿著比他都要大的獸皮袋,裏面裝著滿滿的牙齒。
杭白川交代他要將這些帶到亞隆面前。按照計劃,應該是要把亞隆引到牙齒堆面前,可惜計算還是有誤差,牙羽只能將東西再次搬運。
可第一眼,牙羽看到的畫面,便是亞隆被神用一根手指碾在地上,除了一顆腦袋以外,全身幾乎是與地面融為一體。牙羽被這一場面驚得手軟,差點將手裏的獸皮袋掉下去,與此同時,心裏還有那么一絲快意。
從前亞隆殺他的族人,也是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
快意歸快意,牙羽到底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他已經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牙羽不會為了一個亞隆而忘記自己要做的事。
離神明越近,那種窒息感也就越強,牙羽咬著口腔裏的腮肉,頂著身體中的恐懼與戰栗,快速的飛到亞隆附近,丟下一袋子的牙齒,而后快速逃竄。
“你想用這種東西對付我?”神明輕嗤。
祂不可能看不見牙羽的動作,只是祂在完成獸人祈愿之前,都不可以做其他動作。即使是這樣,神明也沒有慌張,在看到牙齒的那一刻,神明就大概清楚,杭白川究竟想怎么對付自己。
“你也太低估神的力量了,叛徒。”神明搓搓手指,只是輕輕一吹,牙羽就被這口氣吹得不見了身影。
...
......
神明似乎在與看不見的人對峙,只剩下一個頭的亞隆還沒有死,他拼盡全力,張嘴吞噬著牙羽扔在自己頭上的獸皮袋裏的牙齒。亞隆隱隱覺得,這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隨著牙齒的逐漸減少,亞隆之前被神明碾碎的身體一點點重組,直到恢覆原貌。
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亞隆腦子裏只剩下這一句話,他慢慢的站起身,之前被藤蔓纏住的族人一個個掉落,而后亞隆繼續著他的吞噬。
“不,是你忘了為什么會成為神。”杭白川伸出受傷的手臂,上面眼睛狀的傷口與天空的綠瞳正好吻合,“不是獸人需要獸神,而是獸神需要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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