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破財(cái)又出力的……

次日，值房裏。

“老祖宗，你找我有事？”曲吉安向趙祥忠行了個(gè)禮。

趙祥忠不慌不忙地喝了茶道：“先坐吧。”

曲吉安坐了下來，趙祥忠才道：“今日陛下傳了旨，說讓成王擔(dān)任禁軍都尉。聽說是昨天家臣宴定的主意，你不是在場嗎？”

曲吉安眉頭一跳，忙道：“老祖宗，我攔不住，陛下之前從未考慮過成王，我也是始料未及。”

趙祥忠抬了眼皮，目光幽深地盯著曲吉安道：“可我怎么聽說，這是你與成王的計(jì)謀？”

曲吉安嚇得呼吸一滯，連爬帶滾地跪了下來：“老祖宗，老祖宗！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只是……”越緊張，話擠到嘴邊，不知道先說哪個(gè)了。

趙祥忠自然知道曲吉安不會(huì)背叛他，十年前出事時(shí)，曲吉安剛被點(diǎn)為狀元郎，因其父為王家據(jù)理力爭，而全家下獄。是趙忠祥出面向陛下求情，說曲吉安是個(gè)人才，寫文章寫得好，不如留在陛下面前當(dāng)個(gè)執(zhí)筆太監(jiān)。陛下這才松了口，所以曲吉安一直感激趙祥忠，且曲吉安是個(gè)忠義之輩，絕不會(huì)恩將仇報(bào)。這他都是知道的。

可他氣，他本有推薦的禁軍都尉人選，可昨日事發(fā)，突然冒出個(gè)魏元景，他派人去調(diào)查，才知道從壽宴開始，曲吉安就和成王有些交集，想到昨天曲吉安特意來替他值班，一時(shí)起了疑心，猜測曲吉安被利用，給魏元景辦了事。

一套話就出來了，果然如此。

“蠢！”趙祥忠呵斥道：“你以為你聰明，其實(shí)是糊涂，被人拿來利用還不知道！”

曲吉安抬頭，聲音顫抖道：“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可我同情他，當(dāng)年要是沒有老祖宗您給我求情，又一直護(hù)著我，我保不了這條命。可魏元景他什么也沒有，我想給他一條活路。老祖宗，我只是想起了我父親，他用命護(hù)著王家，我怕逆了他的遺愿！”

趙祥忠痛心又無奈：“你當(dāng)真是糊涂！你以為你還是當(dāng)初的曲吉安嗎？你已經(jīng)成了宦官，是他們口中該千刀萬剮的閹黨，走到這一步，夾在陛下和大臣之間，我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吉安，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信不得，這京都風(fēng)云裏，沒什么朋友與舊情！你要狠，要無情，這一點(diǎn)你和趙楷還是差得太遠(yuǎn)。”

曲吉安不甘地辯駁道：“可老祖宗，魏元景他看著是個(gè)安分的人，他與我說，他只想好好活著，不求別的，所以我才愿意幫他。”

趙祥忠“哼”了一聲，喝道：“我看他心思深著呢。不管他有沒有什么野心，日后你假意與他親近，探明他的虛實(shí)，若他真安分，拉攏也未嘗不可，但倘若他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有所防備！”

曲吉安楞了楞，垂眸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記住了。”

當(dāng)鋪裏，一男子拿著半塊銀色長命鎖遞給掌柜，那掌柜的掏出他的半塊長命鎖，竟真的合成了一塊。

那男子立馬道：“來當(dāng)這長命鎖的人是誰？可有記錄？”

掌柜的道：“沒有，但那人是昨日來的，是個(gè)老婦人，我記得她長什么樣子。”

那男子立馬掏出一錠銀子：“另外半塊長命鎖我買了。還請掌柜的和我走一趟，對著畫師，把那人的樣貌描述一遍。”

“好！”掌柜的收了銀子，并將兩塊碎的長命鎖用帕子包起來，遞給了那男子。

極樂坊。

柳英正坐在窗邊發(fā)呆，他目光呆滯地望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行人，這京都繁華但無情，如果不是為了他妹妹，他此生都不愿再踏入京都一步。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英抱著月琴，立馬警惕地回頭看推門之人。

是程也安。

柳英松了口氣，笑了笑道：“郡主許久沒有來了。”

程也安坐下道：“忙了一段。”抬眸一看柳英，挑了眉問道：“你換月琴了？”

柳英頓了一下，才道：“那把……摔壞了。”

程也安“哦”了一聲道：“我聽三娘說，你有你妹妹的消息了？”

聽見“三娘”的名字，柳英的身體幾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但表情立馬揚(yáng)起雀躍與希望：“是！我妹妹有一塊長命鎖，來京都的路上摔碎了，她拿了一半，我拿了一半，走散后，我一直讓人在京都的當(dāng)鋪尋找，我妹妹她很珍惜這長命鎖，若不是有什么緊急事情，她絕不會(huì)當(dāng)?shù)羲Ｇ叭沾蚵牭搅耸且晃焕蠇D人當(dāng)?shù)拈L命鎖，她一定知道我妹妹的消息，我已經(jīng)讓人畫了那老婦人的畫像，這樣就好找許多。”

程也安道：“那老婦人的具體住址可知？”

柳英的眼睛瞬間暗淡了許多：“不知，只知道她是京都的，并無外鄉(xiāng)口音。”

程也安思索了一下，起身朝柳英走去：“你現(xiàn)在有畫像嗎？”

柳英從懷裏掏出一個(gè)迭得方方正正的白紙，程也安拿過來展開看，的確是一個(gè)老婦人。

程也安收了起來放在袖袋中，對柳英道：“京都地廣人多，想要找人并非易事。這畫像我拿走了，我?guī)湍阏胰恕！?

“謝謝郡主！”柳英眼睛亮了亮，他也不再講求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了，他現(xiàn)在一心想找到他妹妹，越快越好。

只要找到她，他就帶她離開京都，忘記那些痛苦與屈辱的日子，找個(gè)地方住下來，平平靜靜地生活。

成王府。

程也安邁步進(jìn)了啟竹的空空院。

見魏元景正在和啟竹下棋，鄧玨則站在啟竹身邊，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棋局。

“元景哥，你要輸了吧？”

程也安走過去看了眼棋面，嫌棄地看了一眼鄧玨道：“是你家啟竹先生要輸了……”

話落，啟竹搖頭道：“我輸了。”

鄧玨“啊”了一聲，“可我明明看著……”

程也安“嘖”了一聲打斷他，“鄧國公一品棋手的名聲真是被你給糟蹋了，你要是不懂下棋，就別在這兒湊熱鬧了。”

鄧玨心虛，眼珠子一轉(zhuǎn)，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來干什么？”

程也安從袖袋裏掏出畫像遞給魏元景道：“幫忙找個(gè)人，你如今是禁軍都尉了，京都進(jìn)出巡防皆由你管，找個(gè)人自然容易。”

魏元景一邊打開畫像，一邊故意嘆道：“昨日才上任，禁軍大都不聽我的，此事……有點(diǎn)難辦。”

程也安不悅道：“你不想幫？！”為了柳英，他忍了忍，又開口道：“有什么要求你提，這件事你必須替我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