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這事，齊林就如狐貍踩了尾巴，暴躁不已。

齊林撈起衣服邊穿邊過來，不羞愧，卻是一臉的怒氣，指著程也安就罵道：“程也安，是你！又是你壞我好事！你個賤人！你他媽和老子有仇是不是？！”

魏元景黑了臉，抬手握住齊林的手腕一轉(zhuǎn)，呵斥道：“閉嘴！”

齊林痛呼一聲，捂著手腕連連后退。

見魏元景護(hù)著自己，程也安看了魏元景一眼，心裏密密麻麻的情緒，有點(diǎn)難以言說。

趕緊移開目光，程也安冷笑道：“怪我？齊林，你就這么急不可耐，非要在佛堂上茍且，要是長公主知道，你覺得她會怎么想？”

齊林的臉青白交加，掃了眼程也安與魏元景，忽然大笑起來。

“程也安，別說我啊，你和這個男的，孤男寡女，藏到這佛堂裏，又能干什么好事？！這男的莫不是你養(yǎng)的小白臉？你倒會享受，生性放浪，不守婦道，幸虧我曲陽候府沒有娶你這個潑婦！”

程也安的神色陡然一寒。

魏元景卻已經(jīng)出手，一拳過去，用了七成力，齊林直接摔了出去，流了鼻血，頭暈眼花，覺得自己的腦子也飛出去了。

魏元景蹲下拽住齊林的衣領(lǐng)，怒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便再給你一拳！”

程也安直接從懷裏拿出匕首，拔開劍鞘，就朝齊林而去，厲聲道：“我砍了你的舌頭！”

那躲在一旁的女子嚇得立即尖叫一聲。

見狀不好，程也安是說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管不顧的主兒，魏元景立即抬手拽住程也安的兩只胳膊，“程也安，這是在佛堂上，是在長公主府！”

齊林緩過神來，臉上火辣辣的疼，見程也安拿著匕首，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立即嚇得不敢再動。

這兩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齊林一時無措。

“滾！”魏元景沖著齊林和那女子喊道：“還不快滾！”

那女子嚇得立即跑過來，拉住齊林的胳膊，把齊林扶了起來，齊林連忙與那女子往門外跑。

推開門，覺得憤怒不甘，又忍不住逞口舌之快，齊林又扭頭喊道：“你等著，程也安！我齊林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又怕程也安追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拉著那女子就趕緊跑。

“你！”程也安氣得不行，想要追出去狠狠揍齊林一頓，卻被魏元景攔住，“魏元景！放開我！”

等人稍微走遠(yuǎn)了，魏元景才放開程也安。

“魏元景！我告訴你，我就算信佛，也不忌諱這些，我替佛祖教訓(xùn)惡人，那是我功德無量！要你攔我？你又憑什么攔我？！”程也安怒不擇言。

憑什么呢？若是林子書在此，程也安會問這樣問他的嗎？

魏元景難掩失落，垂眸不語。

話剛出口，程也安就自覺不對，可他舍不下面子，不知如何處理，只好抬腳往外走。

魏元景一慌，忙去追：“程也安？”

程也安忙加快腳步，甚至要跑起來了，只喊道：“別跟著我！”

魏元景只能停下腳步，以為程也安是氣急了，不想看見他。

為什么自己總?cè)浅桃舶采鷼猓课涸邦^疼地扶額，思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此時，成王府，空空院。

鄧玨沒有去長公主的迎春宴，他的心上人在這兒，他不需要去。

院子裏，啟竹正凝神撫琴。

琴聲空明悠遠(yuǎn)，如高山低谷，清泉入溪流，白鶴垂頭嗅青草，仙人獨(dú)坐高閣。

鄧玨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只癡癡望著啟竹。

曲罷，啟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道：“進(jìn)來吧。”

鄧玨楞了楞，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見啟竹終于抬眸看向自己，才回過神來，跑著就往啟竹身邊去，眉上帶笑，以為啟竹是原諒自己了。

啟竹淡淡地看著鄧玨跑來，少年如風(fēng)，可穿山越嶺，自由不羈，可他已不是少年。

“我想與你好好談?wù)劊阕！眴⒅竦馈?

隔著琴案，鄧玨坐了下來，心不由得緊張起來，他猜不到啟竹要說什么，也害怕最終還是拒絕的結(jié)果。

“啟竹，我先說，那天……我真是醉了，我……對不起，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那些話是真心的。我非你不可！我發(fā)誓，絕不會辜負(fù)你！”鄧玨立即舉起三根手指，目光炙熱真誠，決絕不悔，似乎哪怕現(xiàn)在讓他自刎，他也愿意似的。

啟竹覺得可笑，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少年人心思單純，還未見識過什么情愛，就敢信誓旦旦說喜歡，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鄧玨，未和你說過，我三道皆修，佛說，無愛無嗔，方能靜心長久，離六道輪回之苦。我出家前，便見慣了這些恩怨情仇，早已不放在心上。你還年少，還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歡，所以不要輕易發(fā)誓許諾，你也無需把精力浪費(fèi)在我身上，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我分得清，我就是喜歡你！”鄧玨咬牙反駁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年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給不了你，你放心，我鄧玨定考出功名，讓你看得起我！”

啟竹不禁頭疼起來，他不是女子，不需要什么諾言，他為什么會想到這些，真是說不通。

“與這些無關(guān)。一直以來，我待你亦弟亦友，你若不再提那些事，我們便還能如之前一樣！”

鄧玨直接起身道：“我不要和你什么亦弟亦友！你若非要當(dāng)?shù)朗浚揖鸵恢钡饶悖饶阆矚g上我，我也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鄧玨能保護(hù)得你，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鄧玨轉(zhuǎn)身就走，不想再聽啟竹說拒絕他的話。

啟竹無奈地坐在琴案前，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