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怕他和別人跑了！

擇日，啟竹找上了程也安。

程也安實在是被嚇怕了，以為啟竹是魏元景的說客，一開始還不敢讓啟竹進來，直到啟竹傳話說和鄧玨有關。

程也安疑惑地看著啟竹：“鄧玨怎么了？”

啟竹卻緩緩道：“郡主是否還記得當初答應我的話？”

程也安一臉茫然：“什么話？”

啟竹猜到了，程也安那話本就是糊弄自己的，自己一開始也沒有當真，現在不得不搬出來和程也安算舊賬。

“郡主說，等武試后，便送鄧玨去南方從軍。”

程也安頓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他本就是胡說的，幫著鄧玨與啟竹和好，沒想到啟竹還記著呢。

“哈哈是，我記起來了，但這才武試完，陛下還沒有授官，不急不急……”

程也安想著能拖一日是一日，后面干脆不認，讓鄧玨去南方從軍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且還說鄧玨聽不聽自己的。

要程也安說，鄧玨挺纏著啟竹的，怎么會去南方？咦，不對，啟竹為什么會來提這個事，兩人不是關系挺好的，啟竹為什么要趕鄧玨走？鬧矛盾了？

程也安瞇眼看著啟竹，試探道：“怎么？他惹你生氣了？”

啟竹給了看熱鬧的程也安一個冷漠的眼神。

程也安“嘖”了一聲，低頭喝茶。

啟竹卻忽然開口道：“的確，具體你要去問鄧玨，他如今昏了頭，若他留在京都，我啟竹便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程也安把茶杯放下，蹙眉凝神，聽啟竹語氣，這事情好像有點嚴峻。

啟竹起身道：“在我看來，鄧玨最聽得進郡主的話，也只有郡主管得住他。這件事還請郡主上心，盡快做出決斷。”

啟竹轉身離開，程也安一句話也沒說，究竟發生了什么，他猜不到，所以一頭霧水，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有強烈不好的預感。

從小到大，鄧玨慣會惹事，惹事了就往程也安這裏哭訴找救兵，程也安罵歸罵打歸打，但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但不知這次鄧玨又給他惹出什么稀罕事來，竟讓啟竹做到如此地步？

程也安立馬找上門去。

院中，鄧玨雖受了傷，該靜養，卻還在練拳。

程也安直接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道：“還傷著呢，練什么拳？”

鄧玨笑了笑，坐下道：“習慣了，現在每日不練武就渾身難受。”

程也安幽幽地看著鄧玨：“知道今日我為什么來找你嗎？”

鄧玨挑眉道：“探病？還是安姐兒關心我。”

程也安冷哼一聲：“探病？鄧玨，我是來揍你的！昨日啟竹找上門來，讓我好好管管你，說，你怎么惹他了？”

鄧玨的笑容消失，臉色一變，垂眸不語。

“說！”程也安呵斥道。

鄧玨咬了咬牙，“安姐兒，我喜歡他。”

程也安頓住，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喜歡啟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鄧玨又自顧自地重覆了一遍，完全不抬頭看看程也安失控的表情。

“鄧玨，你瘋了？你喜歡一個道士？！”

鄧玨抬眸，目光堅定道：“我沒瘋，我就是喜歡他！就算他是個道士，是個男子，我也喜歡他！我這一輩子非他不可！”

程也安猛得站了起來：“不娶妻不要功名，也非要喜歡他？”

鄧玨握著拳頭，“嗯”了一聲。

程也安怒道：“你才十七，就敢說這些話？京都好男風盛興，但沒有一個敢拿功名婚姻開玩笑！何況你是跟一個道士？！你是要氣死我，還是氣死你父親？！”

鄧玨垂頭悶聲道：“我父親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管……安姐兒，我是真心的，你要打要罵都可以，但我絕不會放棄。”

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倔脾氣！不管不顧地闖了多少禍，可程也安沒想到，他今天能說出這么荒唐的話！怪不得啟竹都找上門來，想必是死纏爛打的丟人事沒少干！逼得啟竹不得不來找救兵！

程也安氣得把月兒身上的鞭子抽出來，鞭子都要甩出去了又收了回來，鄧玨剛受傷，他下不去手。

“鄧玨，話不要說得太滿！你能確保你一輩子不變心？一年，三年，五年，你能堅持多久？！就算你非要喜歡啟竹，人家愿意嗎？人家喜歡你嗎？他昨日來找我是為了讓我送你去南方當兵，離開京都，離他越遠越好！”

鄧玨抬頭，滿臉的難以置信，原來昨天啟竹的話不是玩笑，他真的厭惡自己，覺得自己幼稚自私沒什么本事，想要自己消失在他面前。鄧玨鼻子一酸，覺得委屈，強忍著哭意道：“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但我不會離開京都，我會一直等著他。我只知道我沒喜歡過別人，我就喜歡他，我相信自己不會變心。”

程也安真是被鄧玨這話氣得半死，好一個一廂情愿，好一個不會變心！口頭上許諾的永遠幾乎沒有多少人兌現，何況一生漫長，誰敢確保未來不會發生變故？但少年人往往只看眼前，嘗到情愛的滋味便一頭陷進去，只考慮自己，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其實就是不理智，不成熟。

程也安把鞭子扔給月兒，忍著氣坐下道：“可你想過啟竹嗎？他既然來找我，便已經說明你給他造成了困擾，你若真喜歡他，就應該為他考慮，有時候逼得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還有，鄧玨，你敢確保自己不是一時沖動嗎？或者說，你怎么證明你的真心呢？”

程也安直直地看著鄧玨道：“所有承諾靠的是做，不是說。這次，你必須走。去滁州青海師哥那裏，三年后，你若心裏還有他，那時，你想調回京都，還是想干什么，我都不攔你。但倘若三年你都堅持不了，日后也別輕易說什么永遠。”

鄧玨慌了慌：“可是我怕，我怕他和別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