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秦雅這個來氣，看看，現(xiàn)在哪兒還有人吃飯了？這不是耽誤自己掙錢嗎？要是一會人都跑了，她上哪兒要錢去？

她隨手拎起菜刀，“咣”一聲剁到菜板上，喊道：“吵夠了嗎？沒吵夠就上那邊吵去，那兒地方大，想咋吵咋吵，就是打上一架也有地方。別擱我這兒瞎鬧哄。”

這“咣”的一聲不止鎮(zhèn)住了吵著的兩人，也把其他人給驚住了。一時間，各家攤子上都沒了聲響。

若這動刀的是個漢子，兩人還真不怕，大不了打一架。但這是個姑娘，還是攤主。往日裏來吃飯，人家招待熱情，從不缺東少西的。再說了，好男兒不與女斗，大老爺們吵架不算個啥，可和個姑娘吵起來，那可就丟大人了。

圍觀眾人：乖乖，這姑娘竟然敢動刀子？看著瘦瘦弱弱的，難道有功夫在身？不得了不得了，往后來吃飯可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

其他攤主：秦姑娘往日裏說話和和氣氣，輕聲細(xì)語的，本以為是個溫柔性子，沒成想是個潑辣人。哎喲，這得找個什么人才能壓得住噢？

面條攤主嚇得脖子一縮，往后頭藏了藏。他前幾天還對人冷嘲熱諷來著。以后可再不敢亂說話了。

“吵啥吵？有本事上衙門吵去。一人五十板子再吵，要是還能吵起來，我還敬你是條漢子。”男人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回過頭，原是劉力到了。

緊挨著吃食攤子的賣菜大娘見劉力肅然走過去，不由偷笑，真當(dāng)她年紀(jì)大了記性就不好。這劉捕頭這幾日天天在這兒晃悠，每次都在自家攤子前停住，往裏頭瞧。瞧什么呢？左右不是那幾個老娘們。

就說這些吃食攤子，大多是兩口子一起。也有如賣餅攤子上的老婦人那樣的，只一個人。但這些人裏，年輕人只秦家姐弟倆。一個大老爺們還能天天去看小伙子，不能夠啊。那肯定是看人家姑娘唄。

這人也是慫得很，動心思了就上去說說話呀，好歹混個臉熟。天天杵這兒當(dāng)門神有啥用？人家也不知道。

“還吵不吵了？不吵就坐下吃飯，想吵就上衙門吵去。”劉力冷著臉說。

長臉漢子趕緊賠笑，道：“也沒吵，就是交流幾句，一時動作有點(diǎn)大，那旁人想是都誤會了。對不住啊，姑娘。就這點(diǎn)事，上啥衙門，這不就解決了，是不，兄弟？”

方臉漢子也沒想會惹來官差，他也不想鬧到衙門去，就為了一道菜，遂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唯恐還要生出亂子，兩人對視一眼，趕緊掏出幾個銅板，扔到桌上就急三火四的走了。

其他食客見沒人吵架，就都回到自己位置，繼續(xù)吃飯。笑話，飯還剩那么些呢，就那么扔那兒，多浪費(fèi)呀。他們可不是剛才那倆傻子，錢花了飯還沒吃著，還差點(diǎn)惹上官司。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把那倆人剩的飯菜端到自個桌上吃了，見秦大川看過來，找補(bǔ)道：“這扔了也怪可惜了的。”

“那是那是。”秦大川當(dāng)然不好多說，反正錢也給了，誰吃不是吃？他轉(zhuǎn)頭看向劉力，一臉興奮：“劉大哥，你真厲害，就說了幾句，他倆就都不敢吱聲了。剛才我勸了那么久，人也不停下，還都沖著我來。”說到這兒，他才覺出委屈來，這干啥都不容易，人家沖自己發(fā)火，自己還得忍著。

劉力有些不好意思，他這也是平日裏喊慣了，往日上街巡邏的捕快們都是這樣，他們的名聲可不太好。

“擺攤做買賣的，啥人都能遇著。你呀，就得厲害點(diǎn)，再說了，你這身子骨也不行，還得再練練，看著弱不拉幾的。”

秦雅就勢瞥了秦大川一眼，弱不拉幾？好似是有那么點(diǎn)意思。覺得大川弱，那就是自己強(qiáng)唄。她細(xì)細(xì)打量了劉力一番。

那人膚色黝黑，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身高體長，肩寬背厚，看著倒也威武雄壯。

再一看秦大川，饒是自己親弟，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兩人差不多，實(shí)在是差得有點(diǎn)多。罷了，弱就弱吧，總不能指望一口吃個胖子吧。

只秦大川聽了這話，卻是認(rèn)真思索了一番，他往日裏也干了不少農(nóng)活，可也沒練出人家那體格。莫非劉大哥學(xué)過武不成？心下想著，他就想問問，可這裏人多口雜的，但等哪日閑了再去問也不遲。

秦大川打定主意要問個究竟，雖說他年紀(jì)不大，可是心卻大得很。若是劉大哥真?zhèn)€學(xué)過武，那他定是要纏著教教自己，就是平日裏攔攔地痞流氓也是好的。

秦家姐弟的心思，劉力自是不清楚。他說完那句話才想起，這話有些不中聽，哪有上來就說人家弟弟弱的？但看倆人那神色，卻也不像生氣。

他躊躇著開口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啥事了，那倆人也就是嘴上過把癮。真讓他們打架，估計(jì)也不敢。”這話雖是沖著秦大川說的，但眼睛卻往秦雅那兒瞟了瞟。

周圍的攤主哪個不是從年少過來的？見了劉力那神色，哪有不明白的？這是看上秦姑娘了。有那心急的，更是立時就打量起二人來，越看越覺得這倆人還挺般配。

就是這劉捕頭性子直，那秦姑娘還是個潑辣的，若是有啥意見不統(tǒng)一的，那倆人可不得打起來？這瞅著又不咋合適了。

那劉捕頭合該找個溫柔性子軟的，秦姑娘呢，正該嫁個大氣能容人的。

只這么一會功夫，這圍觀眾人裏就有人已把倆人的婚姻大事安排妥當(dāng)了。

“大川，收攤吧。也沒剩啥了，就別賣了。剩下這些就送給劉大哥吧，晚上也省得再燒飯了。”秦雅當(dāng)機(jī)立斷，可能今日出門沒看黃歷，折騰了這么久，再在這兒也賣不出啥。沒看剛才好些人還沒過來，就給嚇跑了嗎？

“好嘞！”秦大川自是沒有不同意的。

劉力卻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她要給自己做吃的了？他直接自動忽略了“剩下”倆字，滿腦子都是“送給劉大哥”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