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正好我也吃點(diǎn)飯。可下把人都給送走了。”秦大川說著上餛飩攤買了碗餛飩，他一心焦就吃不下飯，只想吃點(diǎn)湯湯水水的。

秦大川也是郁悶,自打搬到關(guān)外來,遇上的事兒也不少了,自己咋還是沒練出來,一有點(diǎn)事就鬧心巴拉的。剛一坐下，他就唏哩呼嚕地把餛飩給吞進(jìn)去了,連啥味都沒嘗出來。

對面的劉力一瞧,這小子這可太熊了，屁大點(diǎn)事就能給愁這樣,還不如他姐呢。

“大川,你這樣式可不行。哥告訴你,不管遇到啥事,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也別往心裏擱。就你遇到的這點(diǎn)事，算啥？我和你說，哥從小就被人叫喪門星,不也順順溜溜長這么大？”

喪門星？這裏頭一聽就有故事啊,秦大川抬起頭，急急巴巴問道：“那他們?yōu)樯哆@么說你？現(xiàn)在他們可不敢說你了吧？”

“那個呀,因?yàn)槲业锶サ迷?五六歲上頭他倆就去了。自那以后，村裏人就覺得我不吉利,都沒有小孩愿意跟我玩。現(xiàn)在倒是不至于當(dāng)面說，可背后也沒少說。說就說唄，我還能少根毛咋的？再說了,你瞅我現(xiàn)在，不也過得挺好？這體格子，邦邦的，也沒病沒災(zāi)的。”

秦大川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了劉力一眼，半晌說了一句：“我咋記得你現(xiàn)在還沒成親呢！”

這孩子，比我還不會說話，都說守著啥人說啥話，守著矮人莫說短話。他姑上門說親的事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還能問出這話來，這可真是缺心少肺。劉力沒好氣地說了句：“快了快了。”

“啊？真的？那我等著喝你喜酒哈。”秦大川說完才覺不對，上次冬生娘還給他姐介紹過劉大哥。他咋把這事給忘了個干凈？他偷瞄了秦雅一眼，就看他姐白了他一眼，嚇得他縮縮脖子，裝起鵪鶉來。

“力子！”胡同口有人喊劉力，他說了一聲就起身過去了。

“你這是豬腦子吧，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看你就是欠打。”等劉力走遠(yuǎn)了，秦雅才開口。

“我那不是給忘了嘛。往后我再也不提了。”秦大川蔫蔫地說，這可真是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人家就是拿自個兒的事來給你鼓勁，你倒好，那嘴就像翻河似的，啥都往外說。不過你可不能讓人白說，這可是自揭傷疤給你看，你可得記這情。不都說菜刀不磨成死鐵嗎？你還得多磨磨。”

“我已經(jīng)在磨了呀，我不天天蹲馬步呢嗎？”秦大川可憐巴巴地說，他這腿到現(xiàn)在還疼呢，擱炕上起來都費(fèi)勁。

“那可挺好，正好讓劉大哥磨磨你。”秦雅看都沒看她弟那可憐樣，也是個大小伙子了，才練幾天就叫苦叫累的？要不是怕嚇著人，她都想練練健美操了。

剛從胡同口出來的劉力心情卻不咋美妙：這姐倆是把他當(dāng)那磨刀石了吧？難道還打算用過就扔？他這耳朵咋就這么靈呢？還不如耳背點(diǎn)呢。

見劉力一臉凝重地回來，倆人都以為剛才遇著啥事了，沒往自己那話上尋思，隔著那么老遠(yuǎn)，一般人還能聽見別人說話？

“劉大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萬一衙門裏頭有點(diǎn)事啥的。”秦大哥自知才剛說的話不妥當(dāng)，這回也不敢多說。

“嗯。那我先回了。”

包子攤主看看劉力，又回頭看了眼秦雅，心下不平，這都什么事啊？不行，他得和人說說去。

瞅著東西賣得差不多了，秦雅就和秦大川商量著早點(diǎn)回去，那花餑餑的事還得回去合計(jì)合計(jì)。

倆人收拾好東西，還剩下點(diǎn)咖喱，干脆都分給了其他攤主。那東西本就都煮熟了的，回家這么一顛簸不得顛碎了，還不如做回人情。

秦家姐弟一走，那包子攤主就竄到餅子攤上，和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啥。

自來在菜市這種地方，就沒啥能守住的秘密，一個說一個，還沒等人都家去，整個菜市就都傳遍了：那劉捕頭竟是個玩弄人感情的，還腳踩兩只船。這頭勾著秦姑娘，那頭還都定親了。

這還不算，還有人說，那定親的姑娘就是裏頭那雙馬樁胡同陳老漢的孫女，各個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是人家定親時喊他去看了一樣。

渾不知自己秒變渣男的劉力，正在街上轉(zhuǎn)悠，他記得秦雅說過有一家也賣那花餑餑。縣城就那么幾家點(diǎn)心鋪?zhàn)樱谥鹘稚限D(zhuǎn)悠半天也沒找著，就往后街走了走，果然在一家鋪?zhàn)友Y見著了。

只從外頭瞧了那花餑餑一眼，他就知道秦雅所言非虛，顏色倒還在其次，主要是那樣子，若真是把這個拿回去給人過壽，非得把人給整笑了不可。這哪是祝壽的，簡直是拿來逗牙牙學(xué)語的稚兒的。

看著門口不時進(jìn)出的孩子，劉力覺得自己還真是給蒙對了。想來店主也想得開，賣誰不是賣，只要賺錢，管他賣給孩子還是老人？

快要吃晚飯時，捕快們紛紛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李大和趙樁子來尋劉力吃飯，三人都還沒成家，往常也總在一處吃，有時還喝上幾口。那倆人今天也是這么打算的，卻沒想人家竟給推了。

“我今兒還有事。改天吧。”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大問道：“頭兒這是咋了？這是有啥情況了？你聽說了沒？”

趙樁子搖搖頭，忙完那人命案，他還歇了兩天假，才回來沒兩天，啥也沒聽著。

“算了算了，那就咱哥倆一道吃去。”

兩人摟肩搭背地一道去了個小館子，那種大館子他們可吃不起，再說，這兒的老板也和他們比較熟悉，在這兒吃飯的都是縣裏的街坊，說話也自在。

“哎，你聽說沒？劉捕頭，就咱縣上那個，一身配兩頭，那頭都定了親，這頭還掛著個賣吃食的姑娘。”這說話的人并未去秦家攤子上吃過東西，故并不知曉說的那姑娘到底是誰。

“真的假的，不能夠吧？劉捕頭往日瞧著可是個正派人。你別是聽錯了吧？他那人雖然長得兇，那辦起事挺實(shí)在的。就那樣人能干出這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