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娘早在秦雅出來時,就溜進了屋裏,不趁這個時候讓倆人多處處,后頭想再找個時間可就難了。陳氏本想跟著去竈屋,卻被冬生娘給攔住了。她輕聲說:“妹子,你也不想這事老這么拖著吧?那就讓他們自己處處。反正咱倆就在這兒,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陳氏遲疑了一下,就被冬生娘給拽到了炕稍坐下。冬生娘回頭張望了一下,這才把聲音放大了點說:“妹子,得讓他倆多處處,要不天一個地一個的,啥時能走一塊去?”
陳氏一琢磨,也是這么個理。倆孩子平時也沒啥機會單獨相處,就趁這個功夫多說說話,總不能像她似的盲婚啞嫁。她這心裏一放松,那話也就多了起來,順勢和冬生娘說起養豬的事。
那肉還沒控干,秦雅就把冬生娘帶來的腸衣給打開看了看,發現人家處理得還挺干凈,想前世看小說時,總有人說古代人不吃下水,只看今天人家這腸衣處理得這樣干凈,就知道這兒的人也吃豬下水,只是這東西收拾起來太費事,一般人都不愿碰。尤其是這腸子,實在不好清洗。
她當初洗的時候可是又搓又泡又揉的,才把那肥油啥的給洗掉,中間又擱堿面洗了一回,才沒了那股怪味。
劉力見秦雅在那兒翻看腸衣,上前問道:“這還用再收拾收拾不?”
“還得往裏灌點水,看有沒有漏的地方,省得到時灌半天都給漏出去了。”
劉力舀了水,讓秦雅撐開腸衣,往裏灌水。等每根腸衣都這么灌了一回,把那漏的地方給切掉,剩下的就都是那好的腸衣了。
秦雅拿起一塊肉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就扔到菜板上,準備剁肉。劉力在一旁趕緊拿過菜刀,開始切肉。瞧他拿刀的樣子,雖說看著不太熟練,卻也像模像樣的,可見以前也切過肉。只是他這速度有點太慢了點,照這個架勢下去,到天黑也剁不完。
秦雅本來都想進屋了,見他這樣,心下嘆息:他這不緊不慢的樣子,看著可來氣。他倒是不急了,自己可著急。待會天冬就該下學了,那飯也得做起來了。這人就杵這兒,讓她咋做飯?
“還是我來切吧,待會你再剁。”她肚子裏有氣,話音就帶了點出來。
劉力也聽出來了,人家這是嫌自己干活費勁,可他也不想啊,以前也沒人告訴過他,娶媳婦還得先會切肉才行。這不還得現學嗎?他趕緊把菜刀遞過去,也沒往后退,只往旁邊挪了一步,就站那兒看秦雅切肉。
秦雅一開始確實氣呼呼的,切起肉來勁也大,那一刀下去,菜板都快給切出個印子來。她切得又快又好,把劉力看得眼花繚亂。他覺得以自己的悟性,今天是看不清她到底咋切的了。
切完一塊肉,回身取肉時,秦雅才註意到,這人還擱旁邊站著呢。真是的,也不知道躲遠點,多耽誤她干活。
“你離遠點,省得待會迸你一身油。”
“我這不想著,看看你咋切的,待會我切,你只管在旁邊歇著就行了。再說了,迸油怕啥?你家沒圍裙嗎?給我系上不就完了?”說完這話,劉力在心裏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來了這么老半天,總算說句有用的了。她平時做飯多,那圍裙肯定是她圍著,現在給他圍上了。那和給他送衣服有啥區別?
圍裙?秦雅手不由一哆嗦,差點沒切著手。他可真敢說,還系圍裙?也不想想自己長啥樣。若是普通的圍裙倒也罷了,那圍裙可是她來這邊后特意做的。雖說想著耐臟,選了個青色,可她為了好看,還在上面繡了幾朵花。且那樣子還是掛脖的,不是那種半邊圍裙。
想象一下,一個壯漢系著個圍裙,那圍裙上還繡了好大的花,就在前胸的位置,這畫面光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笑。
“你咋不小心點?還是我來吧。”劉力把秦雅扒拉到一邊,伸手接過菜刀。不就是系個圍裙嗎?看把她嚇的。
得,這人是非要系圍裙了唄?他愿意系就系,反正待會被笑話的也不是她。
見秦雅氣哼哼地進屋拿圍裙,陳氏和冬生娘面面相覷:這才恁大功夫,咋就給惹生氣了?倆人都有點急,嗑也不嘮了,起身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劉力說:“就是這圍裙?不都是那種往腰上系的嗎?咋這還多出一塊來?”
裏屋的倆人又悄默聲地回到炕稍,看來是沒吵架,就是系個圍裙。說起來,倆人都沒見過男人系圍裙是個啥樣,她們這兒,除了那殺豬的會系圍裙,還沒有男人系這玩意,就是有男人做飯,也不系那個。
“我做的就是這樣的。我家也沒你說的那樣的。那你還系不系?”秦雅拎起圍裙,都快憋不出笑了,讓你能,瞅見那花沒?我看你咋往上系。
劉力自然也看見了那圍裙上的花,可他今天是干啥來的?可不是來這兒裝大姑娘的。系就系,誰怕誰?不就是個圍裙嗎?有花就有花。反正她家也沒外人,看就看唄。劉力接過圍裙,就掛到了脖子上,還沖秦雅揚揚眉,那意思就像是在說:沒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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