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出去干什么？”
“打算離開去登山，買點兒裝備。”
警察翻了翻他手裏的兜子，確實都是全新帶著吊牌的衣服鞋子，“你一個人要這么多？”
“有一套是給認識的朋友帶的。”
“行了，保持手機通訊暢通，你可以走了。”警察收起電腦，身份證信息裏面履歷清白，老板娘剛才的筆錄裏面已經說了昨天這個人在生病，圍觀人也證明他是從自己房間出來的，那間屋子打開的時候犯罪嫌疑人還在啃噬死者，問問周圍的人只是列行公事而已。
長裙女孩好像也完成了自己的義務督查工作，揉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往自己房間走，“太可怕了，趕緊回家。”
“餵，”孟紹卿叫住他，說他圣母也好，對于一個目前看起來沒有惡行的健康的人，沒辦法不提醒一句，喪尸太多了，哪怕多一個活人，也是個希望吧，“你換一件耐磨的長袖外衣和褲子吧，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跑得快一點。”
女孩楞了一下，更猛力地搓自己的胳膊，“我已經緊張的起雞皮疙瘩了，你還要提醒，不過確實褲子比較有安全感，謝啦。”
走廊裏鬧哄哄的有住客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估計是沒人愿意今晚繼續住在這裏。
孟紹卿回自己房間，靜靜坐在床上調整內息，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老板娘在準備早餐，這可能是近期最后一頓安穩熱飯，一定要努力吃飽，順便能多藏點兒點心肉干最好。
七點鐘，樓下開飯的音樂響起來，老板娘陰沈著臉把粥鍋提出來，剛才已經有三個住客要走，這會兒下樓的人又幾乎都帶著行李，可想而知，吃了這頓飯估計就都走了，發生了命案的名聲一傳出去，后面的生意都毀了，但是二樓房間裏的血跡都還沒洗干凈，這會兒說不出任何挽留客人的話。
孟紹卿拉開房門的時候，整個二樓走道都靜悄悄的，老板家的小工提著水桶在刷地板，底下飄上來的粥菜香味兒混著淡淡的血腥布滿整條走廊。
小工見他出來還笑瞇瞇打了個招呼，“孟先生也要走嗎？”
“嗯，我吃了飯回來再收拾東西，”孟紹卿隨意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裝作回房拿東西的樣子轉過身對埋頭擦地板的小工招呼，“您這是已經吃過了呀？”
小工擠干拖把上的水拎在手裏，又提起水桶，笑瞇瞇的，“正要下去吃，難為老板娘還有心思弄早飯。”
“老板娘手藝好，問著飯香心情好多了。”孟紹卿微側身讓他先過去，擦身而過的瞬間皺了皺眉，沒錯，是這人身上發出的腐臭味兒。
污水桶晃悠著濺出幾滴臟水，在晨間陽光照耀下的木地板上分外顯眼，目送那個小工下了樓，孟紹卿回到房間拎了打包好的沖鋒衣趁著樓上沒人再次上閣樓把東西藏好。
大家早餐都吃的很快，等他再下樓，院子裏只剩稀拉拉的三五個人，看樣子也吃到快結束了。
老板娘見他下樓沒有帶著包，神色好了些，熱情地打招呼，“小孟身體好些了吧？我特意給你留了兩碟小菜呢。”
“是好多了，聽您一說我覺得胃口也好了很多，能吃估計就是馬上全好了。”孟紹卿坐了一張后背靠著墻角的椅子，仔細觀察周圍剩余的幾個游客。
目前看來這間客棧提早爆發了是好事兒，人都走的差不多，等外賣亂起來，只需要把大門一鎖，喪尸在早期是沒有撞開木門的能力的，躲個三五天完全沒問題。
老板娘給端來一大盤子鮮肉包子，小米粥配菜也都給的量足，看孟紹卿接過來道一聲謝就一言不發地吃飯，終究沒好意思搭話詢問是不是還繼續住。
不過幾分鐘，又有兩個客人站起來結賬離開，剩下的一男兩女還在慢騰騰吃飯，樓上那個小工坐在靠近廚房門的地方，跟孟紹卿恰好是個對角，此時他已經咀嚼抬手動作都越來越慢，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悄無聲息地趴下去。
“誒，你是不是困了，要不我們吃了飯出去先別四處逛，換一家店睡個回籠覺再說。”另一桌女生清脆的聲音也傳過來，“給你這樣迷糊來迷糊去的，我也覺得困了。”
孟紹卿判斷了自己跟樓梯的距離，安坐繼續大口吃飯，老板娘進了廚房之后就再沒有出來，不知道是收拾東西還是也“睡”過去了。
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孟紹卿猶豫地摸了摸胃，實在塞不下去了，盤子裏還剩倆，正四處尋摸袋子想裝起來的時候，廚房門口桌子上的碗碟被推到地上砸碎了，清脆的聲音在寧靜的清晨聽起來十分驚心。
那小工抖了抖，晃晃悠悠站起來，牙床已經翻出嘴唇，幾步之外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腐臭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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