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瞭望臺……”衛(wèi)旭也緊張的很，孟紹卿此刻的神情，像極了記憶裏兩人跟幾個小伙伴們相依為命時候的惶惶不安。

咽了一口口水，衛(wèi)旭捧著孟紹卿的臉，跟他對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默海戰(zhàn)隊堡壘外圍的瞭望臺，姐姐和厲哥在樓下，大家還在為隊友的婚禮慶祝，你要去看看嗎？”

孟紹卿停頓了幾秒鐘，好像終于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渾身繃緊的肌肉一下子松懈下來，整個人向前倒下去，腦門上和脖子裏全是冷汗。

衛(wèi)旭接住他，一下一下在他的后背上輕拍，壓著聲音輕輕問，“夢到不好的事情了？”

孟紹卿深呼吸了幾口氣，聲音微啞，“大家都好，我能聽到大廳那邊傳來的音樂聲?！?

“嗯，有戰(zhàn)隊的伙伴們在唱歌?！毙l(wèi)旭感覺到他聲音不對勁兒，輕輕把人撐開了些，明亮的燈光下，孟紹卿臉上兩道淚痕。

孟紹卿有些顫抖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臉，“嘿，當(dāng)年絕境我好像都沒哭呢，”想了想，嗤笑了一聲，“算了，怎么慫的樣子你都見過，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夢到以前，剛才一睜眼看著破瞭望臺、嚇了一跳……”

不需要解釋更多，衛(wèi)旭一下子就明白了，心疼的顫抖，抬手輕輕給摸了摸孟紹卿的眼角，“……對不起，我沒有保護(hù)好你?！?

“切，你這話留著給軟妹子說吧，到底是誰保護(hù)誰??！”孟紹卿眼窩裏仍舊兜著兩汪水，仍舊嘴硬，“特么的你是不是忘了當(dāng)初老子一直比你能力強(qiáng)的，別以為這回厲害了就能抹掉黑歷史。”

衛(wèi)旭被他含淚的一個眼刀看的渾身如遭雷擊，頓了頓，一咬牙，“我不想再忍了！”伸手把孟紹卿整個抱緊，擠在一起的瞬間，覺得心上缺的一塊兒好像完整了，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懷裏的人沒掙扎，得寸進(jìn)尺地又在腦門上親了一口，也不嫌棄一腦門冷汗，使勁兒蹭了蹭。

孟紹卿今晚喝的有些多，反應(yīng)遲鈍，剛才又被自己的夢嚇了一回，懶洋洋的不想動，隨他抱了，自己暗暗翻了個白眼兒。“差不多就夠了啊，不要趁人之危！”

“你喝點(diǎn)兒水吧！”衛(wèi)旭仿若沒聽見，摸摸他腦門，站起來從柜子裏拿一條枕巾給孟紹卿擦擦身上的汗，接著遞出溫水，小心觀察，看孟紹卿就一下一下拿眼刀子飛他，卻并不怎么樣，心裏安定了些。

孟紹卿捧著水杯喝了幾大口，把身上的外套丟一邊裹進(jìn)被子裏就把眼睛閉上了，也不吭聲。

長久以來的愿望又近了一步，衛(wèi)旭也看出孟紹卿今晚情緒比較特別，這種機(jī)會錯過就是傻瓜，也不管孟紹卿的反應(yīng)，把自己外套也丟一邊，拽著被子角拉了一年，沒有阻力，當(dāng)即飛一般鉆進(jìn)被窩探手將人抱在懷裏一并裹好。

孟紹卿不理他，心裏默默的罵娘，特么的，連躺在一起的姿勢都是以前用過好多回的，絕對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自己之前的一年多別扭都白瞎了！

只是，這樣秋風(fēng)蕭瑟月光清冷的晚上，從那樣一個噩夢裏掙扎出來，身邊貼著一個溫暖的人真的很舒服，尤其是醉了自控力變?nèi)醯臅r候。

“我知道你沒睡，”衛(wèi)旭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喝醉了就反應(yīng)變慢吧，但是凡是做了夢的晚上你都整晚不睡，我知道?！?

孟紹卿不做聲，安靜地躺著。

衛(wèi)旭就慢騰騰繼續(xù)開口，“我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吧，我知道這話你聽著可能不高興，但是我想說，還是春天時候那句話，我會等你慢慢來。”

孟紹卿還是不做聲，微微換了個姿勢。

衛(wèi)旭想起一句就說一句，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大廳那邊稀稀落落的音樂聲，時間好像都變得緩慢了。

“我想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之前很混蛋，想說很多很多對不起，但是語言其實也沒什么用，還是做事比較實在。”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幸運(yùn)，不知道也沒什么，我會抓住現(xiàn)在有的。”

“即便你一直都這么別扭，我也只對你一個人好……”

……

孟紹卿覺得自己的精神漸漸的安靜下來，意識有些模糊，只是耳邊太吵了，不耐煩地抬手一巴掌捂在某人嘴上，咕噥了一句，“煩死了！”

衛(wèi)旭嘆一口氣，在他掌心輕輕吻了吻，這是沒聽進(jìn)去吧。

“嘆個鬼的氣，老子說了不是妹子，”孟紹卿翻個身，“特么的從哪裏學(xué)的這些話……”呼吸漸漸平穩(wěn)悠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