玧澤在他懷裏把臉埋的更深些，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裳。
“你算計(jì)多為自保，你會愧疚會難過，正是因?yàn)槟銢]有做過惡。”詹亭飲扳著他的臉對視，告訴他：“你從未見過真正的惡，也沒有見過真正的算計(jì)。”
玧澤眼中蓄起淚：“真的嗎？”
“遠(yuǎn)的不提，你不是才見過中毒昏迷的皇上嗎？”詹亭飲神色淡漠，“真正的算計(jì)，是豁的出去魚死網(wǎng)破的，皇權(quán)之爭命只是最小的籌馬。”
“其實(shí)…”玧澤低下頭躲避詹亭飲的目光：“其實(shí)我沒有那么想不開，但我想要你安慰我，也想要你看到我的不得已，不把我當(dāng)成一個(gè)滿心算計(jì)的人。”
“你從來都不是。”詹亭飲把他緊緊擁住：“你是我見過靈魂最干凈的人，你會有好報(bào)的。是我承蒙你不嫌棄。”
“子琛哥哥。”玧澤還是沒忍住掉下眼淚。
月閣裏墨融不在，侍從送來食盒后就被玧澤遣退，兩人就在炕桌上簡單吃了飯。
玧澤總是喜歡給詹亭飲挑魚刺，即便是少刺的魚，玧澤也得將魚骨除掉后再給詹亭飲，詹亭飲不是沒有拒絕過，但越是怕玧澤累，玧澤越不開心。
久而久之，詹亭飲也就隨他去了。他吃這魚說：“近來廚房裏沒有菱角。”
“我不吃。”
詹亭飲輕笑：“那我以后也不吃魚了。”
跟以往比起來，玧澤已經(jīng)算是吃的急了，一口接著一口，就差大口扒飯了。
“今日禎王妃帶親手做的飯食入宮，替祝四給你捎了些東西。“詹亭飲打量著玧澤的反應(yīng)。
玧澤頭也沒抬：“你隨意處置了吧。”
“我父親'殉國'之后，我還未見過我母親。”
玧澤動作一頓，“等皇上醒了我便想辦法要他放你出宮。”
“不急。”詹亭飲以為他是內(nèi)疚才想到這一點(diǎn)，畢竟玧澤那么善良，實(shí)在忙的沒時(shí)間想這些事又又何妨。他捏了捏玧澤手指以示安慰：“我母親雖比我父親冷漠無情且癡迷于逐攻，但也不是脫離了我父親便一蹶不振的人，有時(shí)我覺得她比我父親更有魄力更堅(jiān)韌，只不過世道限制女子許多。”
“嗯。”玧澤顯得淡淡的，他怕說的太多露出破綻，詹亭飲不僅是聰明人，更何況還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玧澤心中苦笑，若是太夫人的魄力和堅(jiān)韌不是用在殺他上就好了。
吃過飯后玧澤在床上睡了兩個(gè)時(shí)辰，醒來時(shí)詹亭飲就坐在腳踏上，手指正纏著他的頭發(fā)，也不知是坐了多久。
“我想多看看你。”被發(fā)現(xiàn)詹亭飲也并不覺得不好意思，喜歡玧澤是他做的最坦然最驕傲的事，詹以辛憑一己之力將詹家地位拔高一大截，勢必打破“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的魔咒，必然犧牲了許多自我。
詹以辛也常以辛勞而感到心安，是與“文死諫武死戰(zhàn)”相似的信仰。
詹家滿門骨子裏都信奉此道，只是這種血液裏的魔咒，在詹樓如和詹亭飲這裏失效了。
當(dāng)詹亭飲幼年時(shí)初次對此提出質(zhì)疑時(shí)，得到了一邊倒的指責(zé)：你豈能貪生怕死？你豈能如此自私自利？
當(dāng)詹樓如從詹家出走時(shí)回頭望他的那一眼，帶著深深地同情于挫敗，他明白過來，兄長與他都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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