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德妃見他惱火嚇人,腳底抹油走了。
婚事太皇太后派魏貴妃籌備著,她做事不十分妥帖細致,好幾次拿不準註意來問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嫌煩,將此事又換給虞德妃了,這也是太皇太后替玧禎尋個清凈,讓虞德妃有事可做。
一是告訴她太皇太后和皇上沒有因為玧祎的事遷罪她,從前種種便都算了,新皇登記前朝就要清洗一番,后宮不想也鬧得人人自危,方能讓史書有仁德的例子可寫。
二是虞德妃若心氣不順從中做手腳,一旦發現正好有個由頭發落了她,才是名正言順。誰讓當初玧祎做取舍摘干凈了虞德妃。
虞德妃是安排好了,魏貴妃想不到太皇太后的用意,以為自己是被厭棄了,中道換了人來做,豈不是打了她的臉。
玧祈搬離了皇宮去了重新修繕的禎王府舊邸,沒能及時聽到消息安慰魏貴妃,兩人自分別之后都沒有主動與對方臺階。
魏貴妃氣不過,左思右想便狹隘了,心一橫抱著左不過一死的心,登了溫煦閣的門檻。
玧禎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便讓白凝請她進來了,讓她坐她也不坐,站在桌案對面一副說完了隨時就走的架勢,道:“皇上,哀家抱著必死的心說幾句話,皇上您全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玧禎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折子,做出認真的樣子聽她說話:“魏貴太妃,有何要與朕說?”
“長公主這樁婚事,不是哀家籌備不妥,而是…”魏貴妃跪在地上:“而是此婚事對陛下不利啊。”
自從登基之后玧禎忌諱的很,每每聽到一句不吉利的話都覺得心裏憋悶,魏貴妃倒是一如既往不會說話,玧禎不由得后悔讓白凝請她進來,就該像虞德妃一樣對待,始終不見。
魏貴妃說:“詹家是什么人家?野史一半都在吹捧詹家的名聲,太國公過世,新允國公詹亭飲緊接著便立了功,若是從前他與您忠心也就罷了,如今他與…祇王殿下的事,哀家也略有耳聞。”
玧禎聽到別人說他的弟弟跟男人的事,心裏有些惱火,自始至終他對對此事有很大的不滿,就像根刺似的,不傷筋動骨甚至不疼,但是很心煩。
“風月之事自古以來都違抗不了一個本心,真相背時別說君臣,和親的公主都有背棄故國的不少前例。”魏貴妃問:“長公主與道士詹樓如的婚事,皇上不妨細查,其中是否有祇王殿下撮合?若一旦婚事落地,別說詹亭飲,雖說都是兄弟,可長公主始終要與祇王殿下更近一層了。”
“魏貴太妃。”玧禎面色凝重:“這些話朕就當沒聽說過。”
“皇…”
魏貴妃還要再說,被玧禎打斷:“才不久兩位太嬪自請出宮去寺院修行,說先皇駕崩,她們不好在宮中享福。寺院畢竟清苦,朕還在思量。”
魏貴妃不敢說話了,她雖說冒死來說的這些話,但她卻不愿意去吃苦。因生了皇長子而驕傲了半輩子的魏貴妃,讓她去寺院裏面對四大皆空不會阿諛奉承她的師傅,比讓她死了還難受。
“朕與祇王,還有長公主,是一母同胞的骨肉,容不得任何人挑撥離間。”玧禎不怒自威:“念在你是先帝的在世嬪妃中位份最高的貴妃,朕小懲大誡…”
玧禎微微一笑:“罰端王三年不得進宮吧。”
魏貴妃臉上的不在乎霎時消失,她萬萬沒想到玧禎當了皇帝會如此陰險,竟然不罰她而去罰她的兒子玧祈,當真是會誅心。
“你…”
玧禎一擺手:“白凝,送魏貴妃出去。”
魏貴妃看著玧禎似笑非笑的眼色,什么都不敢說了,來時的灑脫與豁的出去不覆存在,又變的怯懦起來。
看著魏貴妃一步三回頭,還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的離開了,玧禎低頭看奏折,上頭工整清晰的字跡怎么也看不進腦子裏,玧禎合上奏折,閉山眼睛。
片刻過后他站起身,兩條手臂在桌案上猛地一掃,奏折劈裏啪啦掉了滿地,紙張撕裂開來的嗤啦聲,鎮紙當一聲悶響。
玧禎氣急了。
在魏貴妃面前尚能裝作滿不在乎,無人在時他騙不了自己,魏貴妃說的那些話,都不能讓他豁達的翻篇。
詹亭飲這人,跟詹家上一代,上上一代,在處境上沒有任何差別,玧禎忽然覺得有些明白了自己父皇為何總是看詹以辛不順眼,即便自己當了皇帝,儉昌王的黨-羽也清除的干干凈凈,還是容不下一個詹以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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